趁着楚嚣被控住,萧瀛偷袭楚嚣。
剑尖如毒蛇的信子,距离楚嚣眉心仅有寸许。
萧瀛脸上那得意的狞笑即将彻底绽放,他仿佛已经看到妖尊授首、妖女伏诛的场面。
沈璃的心,沉入了无底的深渊。她体内的灵力开始逆转,神魂燃起一丝微弱的火苗,准备与眼前这一切,做最后的了断。
就在此时。
“叮——”
那只古朴的摄魂铃,仿佛为了催促萧瀛动手,竟又自行发出一声轻响。
音波无形,再次直冲楚嚣神魂。
这一次,它没有带来更强的禁锢,反而像一把钥匙,捅开了一道尘封千年的血色大门。
轰!
楚嚣紫色的眼眸深处,无数被遗忘的、破碎的画面轰然炸裂!
其实,千年前,真正杀了初代妖皇的人,根本不是玄天宗宗主。
那一夜,初代妖皇的鲜血溅在夜千魇的剑锋上,他却在万妖面前跪地痛哭,声嘶力竭:“宗主!你为何背信弃义?!”
谎言比剑更快。
玄天宗宗主面对自己的本命剑出现在妖皇颈侧之事百口莫辩。
人族领袖眼见爱人身死,两族和平的可能被彻底斩断,愈发消沉。
她不想相信自己同生共死的战友会背叛自己,但为什么,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了他?
二人愈发离心。
玄天宗宗主不得不背负骂名,道心受损。
而另一边,夜千魇,则“被迫”接过妖皇之位,成了力挽狂澜的英雄。
而他曾随机投放在人族中的妖族卧底假白藏趁虚而入,将孤立无援的玄天宗宗主一剑穿心,锁入地牢,自己冒充宗主,蚕食玄天宗近千年。
这一局,夜千魇可谓赢得盆满钵满。
楚嚣发现真相后,曾试图叛出妖族。
但夜千魇却并不打算放过他。
他联合万圣宗与太虚宗的老祖追杀楚嚣。
寒月如钩,悬在枯死的妖木枝头。
夜风掠过荒原,卷起一片暗红色的沙尘,像是千年前那场大战未干的血。
楚嚣单膝跪地,胸口被摄魂铃的锁链贯穿,妖血顺着银纹流淌,在焦土上灼出嘶嘶白烟。
他抬头,死死盯着半空中那道居高临下的身影。
夜千魇轻轻笑开。
“楚嚣啊楚嚣,该说你聪明呢,还是太笨?”
“你真的以为……历史是由胜者书写?”
“你错了,历史,是由活下来的人书写的。”
下一瞬,无数道灵力光束疾射而来,将楚嚣切割得四分五裂。
这位百战妖将,不曾败于敌手,却亡于同僚的阴谋之下。
纵然他后来幸得兽神相救,但这场围杀还是致使他妖力溃散,本源重创,也因此错过了与前世沈璃的约定。
谁能想,这一错过,就是千年。
新仇旧恨,如亿万吨海水倒灌,瞬间冲垮了理智的堤坝。
“吼——!”
一声不似人声的咆哮,自楚嚣喉间爆发。
他周身那被死死禁锢的紫色妖气,竟在瞬间发生了质变,化为一种纯粹的、吞噬一切光与理智的黑色毁灭法则!
那黑,仿佛是宇宙诞生之初的虚无,开始疯狂地反向侵蚀、吞噬摄魂铃设下的法则禁制!
“不!不可能!”
万圣宗宗主脸色剧变,他骇然发现,自己手中的镇派仙器竟在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铃身上甚至出现了一道道细微的裂痕!
他试图唤醒并控制的,根本不是一头被困的猛兽。
而是一个沉睡的、足以毁灭世界的古神!
萧瀛首当其冲,感受到那股纯粹的毁灭气息,吓得肝胆俱裂。
他持剑的手疯狂颤抖,那近在咫尺的剑尖,却仿佛隔着天涯海角,怎么也不敢再刺下分毫。
楚嚣猛地抬起头。
那双紫眸,已化为一片纯粹的、不含任何情感的血红。
他要失控了。
他要将这里,连同所有生灵,化为焦土。
可就在他毁灭的目光即将扫过全场时,却不经意地,落在了身后那个少女的身上。
沈璃没有逃,也没有畏惧。
她只是站在那里,满脸担忧,死死地盯着他,仿佛想用自己的目光,将他从疯狂的边缘拉回来。
那血色的世界中,猛地闪过一丝痛苦的挣扎与清明。
不能……
不能在这里失控。
不能……伤害她。
“啊——!”
楚嚣发出一声压抑着无尽痛苦的咆哮,竟是用最后仅存的一丝理智,强行将那足以毁天灭地的暴走妖力,硬生生压回了体内!
经脉寸断的剧痛,让他身体剧烈地一晃。
他深深地看了沈璃一眼,那眼神复杂到了极点,充满了滔天的暴怒、不甘,和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温柔。
下一刻,他身影一晃,竟是徒手撕裂空间,化作一道黑光消失在原地。
只留下一句冰冷刺骨,响彻云霄的话语。
“万圣宗,太虚宗,本君记下了。”
妖尊骤然离去,那毁天灭地的威压也随之消散。
萧瀛等人如同从水里捞出来一般,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脸上写满了劫后余生的惊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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