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连着用银匙挑了两口吃了。那淡淡的桃花味道,让她想起晏家从眉州送来的春分酒。
她怅然的笑笑:“这糕点有些意思,倒是让我想起母家送来的春分酒,玉蛾,等会装一盒宫中的糕点赏给厨娘。”
“是!”
众妃嫔见皇后黯然神伤,知道她又是想起了晏家。
端贵妃便笑着指着面前的一盘花糕道:“娘娘你看这糕点,明明就是一朵盛开的牡丹,实在让人不忍下口。”
众妃嫔也都笑着称是。
皇后知道她们故意岔开话头,也配合的笑着道:“这糕点美轮美奂,栩栩如生,看着就精致养眼,只不知味道如何?”
端贵妃已经夹了一片花瓣放在口中,细细品了,才笑着道:“娘娘快尝尝,这居然是真的牡丹花瓣做的。只不知上面裹了什么,居然如此酥脆。”
“岂止酥脆,最难得的是还将这花瓣晕染成如此颜色,并整理成这样的造型。这哪里是糕点,分明就是活牡丹。”娴妃语气夸张,惹得众人笑了起来。
不过,这糕点实在精致,却是不争的事实。
皇后指着盘中,“大家也别只光顾着说话,赶紧尝尝。”
众嫔妃这才小心翼翼吃起花糕。刚才还热闹的屋子,便只有偶尔一声银匙碰在瓷器上的磬音。
好一阵,皇后才抬起头来,用帕子沾了沾唇,“这做花糕的厨娘真是好手艺,还有这园子也布置得颇为用心,只可惜太后身子不爽利,今日没有来,要不然这紫章服恐怕已经赏了下去。”
众人这才意犹未尽的抬起头,笑着道:“太后最爱热闹,等身子好些了定然是要来逛一逛的。”
大家正说着笑,太子走了进来,“母后,孩儿今日没事,正好陪母后四处逛逛。”
皇后便笑着吩咐众嫔妃,“你们吃好了也去四处逛逛,不要都拘在这里。”
众人这才笑着散去。
皇后起身道:“晏行来了吗?”
“来了,就在后面的院子等着。”
皇后跟着太子绕过前面的廊庑,一直朝后面的院子走去。
晏行果然已经等在那里,看见皇后,他上前郑重行礼觐见,“臣晏行拜见,伏惟皇后殿下躬毓坤元,德敷阴教。日升月恒,长辉宝婺。”
皇后眼里含着泪,望着他道:“行儿,叫姑母。”
“臣,不敢。”
皇后稳了稳心神,道:“你先起来。”
晏行这才起身,敛目低眉,站在一边。
皇后眼睛望着晏行,对太子道:“你先出去,我有几句话想单独跟你表弟说。”
太子也不多问,出去时顺手带上了门。
“行儿,你坐。”皇后温声道。
晏行沉默着坐下。皇后坐在他对面,声音轻颤,“晏家如今就剩了你一人,你放心,姑母必然会护佑你全身而退。”
晏行沉默不语。
“我知道,你心里定然是在怪姑母没有护住晏家。”皇后声音哽咽,“晏家出了事,姑母的难过不比你少,但人死不能复生,逝者已矣,活着的人却要继续艰难的活着。”
晏行:“......”
“你放心,只要姑母活着一日,自然会护着你一日。”皇后将眼中泪水逼了回去,“如今端贵妃深得圣心,秦王越来越不安分,太子派人暗中打探,霉粮的事便是秦王做了手脚。”
“严文远只不过是替秦王背了锅。皇上之所以在这么短的时间便将严文远治罪,估计便是不想牵扯到秦王。”
“行儿,”皇后怅然道:“太子与晏家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晏家要想报仇,只能等太子坐上那个位置。”
晏行抬起头来,“姑母,晏家已损,再也不可能有荣的那一日了。”
他语气平静,那双眸子却黢黑深沉,带着一种无法言喻的悲凉。
“不会的。”皇后有些激动,“晏家不会就这样完了,晏家还有你。”皇后道:“你自小被你祖父带在身边亲自教导,谁不知道晏行文可安邦武可定国,只要给你一些人马,便是新的晏家军。”
“姑母。”晏行一脸悲悯,“就算我有心想要助太子一臂之力,亦是有心无力。”
“我的伤不会好了!”
皇后眼神空茫,“不会好?”
晏行缓缓起身,朝着皇后深深行了一礼,“皇后请另请高明辅佐太子,臣,先告退了。”
晏行说完,抬脚朝院外走去。皇后坐在原地,一动不动。
好一阵,太子才走进来,“母后,晏行已经走了。”
皇后扭过头来看着他。好一阵才叹了口气道:“肃儿,晏家已经彻底完了。”
晏行出了院子,一路拣着僻静的地方往外走。
刚到牡丹园前,抬眼便见门前一个熟悉的身影。
她今日穿了一件樱粉织金牡丹纹大袖衫,内搭浅金抹胸长裙,如同一朵初绽的牡丹,耀目的让人不能直视。
晏行唇角不自觉的翘了翘。
少女已经迈步走了过来,“晏将军,你也来赏牡丹?”
晏行本想说只是路过,话到嘴边却鬼使神差点了点头,“听说这牡丹园是姜姑娘布置的,不知是否方便带我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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