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英欣然笑道:“正合我意。”
宋渡雪却不知又是哪里不满意了,横她一眼:“你都拿定主意了,何必还要问我。”
“本来还没有拿定,”朱英如实道:“只是想等严越来时找他私下切磋,不过听你一说,觉得不如登上比试台,放开手脚痛痛快快地打一场。”
宋渡雪蹙了蹙眉:“严越?上回见他就已是金丹,还是昆仑太上长老的亲传弟子,这四年间多半又有进益,恐怕是夺魁的大热门,你不一定能打得过。”
朱英闻言丝毫没受打击,反而目光越发灼灼,十分心驰神往的模样:“那就更得打了!”
宋渡雪嘴角抽了抽,跟这些满脑子只有剑的神经病无话可说,眼不见心为净地转过了脸。好在几人相识已久,早已习惯宋大公子的臭脾气,不影响大家聊天,说说笑笑间,半个多时辰一晃眼便过去了。
吃过饭,朱英便起身准备回玉清峰去,本已告辞走出了宫门,三息后却又退了回来,不好意思道:“身上的灵铢不够走缩地阵了。”
“……”
宋渡雪翻了个天大的白眼,抛过来一个绣工华丽的储物锦囊,朱英打开一看,差点没被里面堆成小山的灵铢闪瞎,神识粗略一探,至少有两千余颗。她不敢妄动,毕恭毕敬地将手探入其中,想从小金库里取走一趟缩地阵的钱。
“拿走拿走,”宋渡雪看见她的动作,没好气地赶人道:“别还给我,算我给你的回礼了。”
原来不是小金库,是零钱袋。
朱英本来还不解给一个半大孩子这么多钱干什么,也不怕他乱花,忽然想起理论上来说整座三清山其实都属于宋家,又觉得即使把这一袋拿去乱花了,好像也不算什么大事。
就是可惜杜师兄,目光还是太短浅了,若是自己过来,大公子随手打赏便有两千铢,他却非要当好事之徒,撺掇朱英来献宝,净亏一千五百铢。
从玉清峰的渡津门出来,恰好亭午之时,正是春和景明,暖而不烫的暄光从薄云中透出来,照在学宫鳞次栉比的亭台楼阁之上,被琉璃瓦折出斑斓的光影,煞是好看。
下午的课程尚未开始,学宫里却已十分热闹,许多身着青色道袍的弟子,或聚在一起闲谈,或独自闭目调息,还有正摊开几本书埋头苦算,草纸摞起一叠高的——不必看,必定是上了阵道堂的课在补作业。
要想参加问道仙会,似乎需要找中正报上名字,朱英去宫门前的青石板上看了一眼,正好剑道堂待会有课,便转身走进了学宫。
六道之中,剑道堂不仅位置最偏,里面也破破烂烂的,按理说学宫的建筑内有术法,可以随意变幻布置,术道堂内流水潺潺,丹道堂内云蒸霞蔚,都是好景致,唯独剑道堂的中正审美独特,道堂是个四面漏雨的破草棚,地面坑坑洼洼,连张板凳都没有,进来就得罚站。
朱英本想找个不起眼的角落等到上课,可惜此屋实在太破,站哪都显眼,只好随便往窗边一站,闭目调息。
学宫中的愿意修剑道的弟子本就不多,中正还酷爱赶人,朱英记得她第一回来听课时,屋内一共就二十来个人,除她以外另有三人似乎也是新来的,神情紧张,都没配剑。
中正是个不修边幅的彪形大汉,手拎酒葫芦,脚踏破芒鞋,踩着课铃进屋,懒散地抬眼一看,就把他们四个单独点出去,挨个问:“为什么进来?”
第一人老实地说:“剑道最厉害,学了就不怕被欺负。”大汉点点头,忽然空手拍向旁边一名无辜弟子,掌风直将人掀了个跟头,然后道:“你看,学了剑也得被欺负,你走吧。”
第二人临危不惧,高声道:“晚生愿以剑为道,纵横四海,除暴安良。”大汉又点点头,倏尔闪电般伸手,一拽一旋,直接把人当沙包丢了出去,骂骂咧咧道:“上天有好生之德,赶紧滚,两百年后你自会感激我。”
第三人眼见前面两位老兄的惨状,当场软了脚,打着哆嗦磕磕巴巴地说:“我……我走错路了。”大汉胡子拉碴的糙脸上总算露出满意的笑容,赞赏地点了点头,相当温和道:“我想也是,门在那边,慢走不送。”
第四个就是朱英,大汉看见她时皱了皱眉头,声若闷雷地嘀咕道:“姑娘跑这来干什么,我不爱对姑娘家动手动脚,你自己出去。”
朱英奇怪:“您不问我为什么来?”
“有什么必要?”大汉漠不关心地挖了挖耳朵,转过身要走,“反正马上就走了。”
“要是我不走呢?”
大汉脚步一顿,不耐烦地咂了咂嘴,左手转瞬扭到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酒葫芦被其一甩,笔直朝朱英的大腿撞来。朱英吃了一惊,当即翻身跃起,险之又险地避开了这一葫芦,大汉似乎没想到,惊讶地掀起眼皮扫了一眼,一股凶神恶煞的威压悍然罩下,似要将她拍进地底,同时手腕一旋,葫芦又顺势自下而上截来,断她后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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