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伸手要去抓阿尔扎的衣领。
就在指尖即将触到那单薄肩膀的刹那。
李怀兴猛地一步跨出,结结实实地挡在前面。
“别动他!”
“这是雌主亲自带回来的人,信隳,你我都没资格碰他。更别说伤害。”
信隳终于绷不住了,眼眶瞬间通红,眼底布满血丝,手臂不受控制地颤抖着。
“所以我们就一直忍?一直退让?一直看着她为所欲为?”
他几乎是吼出来的。
“怀兴哥,当初不是说好了吗?只要我们不理她,不给她任何回应,她就会厌倦,就会放我们走!可现在呢?你们在干什么?一个个低头哈腰,讨好她,哄着她,甚至开始为她辩解?!”
他不只是对李怀兴失望,连自己亲弟弟信烨也让他心寒到骨髓。
“你们现在成什么样了?”
信隳目光扫过李怀兴,又落在信烨身上,声音嘶哑。
“一个个讨好她,哄她开心,陪她吃饭,替她做事……难道你们就不想走了?不想逃出这个地方?不想重获自由?你们忘了以前的日子是怎么熬过来的吗?”
信烨抿着嘴,低着头。
他确实不想走了,也不想再逃了。
可这句话他不敢说出口,更不敢看哥哥的眼睛。
从前挨打的时候,每一次鞭子落下,都是哥哥挡在他前面。
皮开肉绽的是哥哥,夜里疼得睡不着的是哥哥。
可第二天依旧笑着对他说“没事”。
那时他就发誓,一定要变强,一定要带哥哥逃出这个狠心雌性的掌控。
可如今,他竟连走的念头都没有了,甚至连抗拒都做不到。
李怀兴轻轻拍着阿尔扎的背。
“我……我也说不清。或许是我变了,或许……是日子真的不一样了。既然已经成了夫妻,她也在慢慢变好,不再动不动就发脾气,不再关我们禁闭,开始试着理解我们……这些,都是真的。雄性嘛,总得经历这些。忍一忍,熬一熬,也许……未来真的会好起来。”
信隳冷冷看着他们,嘴角扯出个苦笑。
“行,行啊。现在你们都变了心,都找到了新主子,都学会了顺从和讨好。就我是那个坏人?就我是那个不识时务、不肯低头的傻子?就我还在执着那些早就该放下的东西?”
他深深吸了口气,胸膛剧烈起伏。
接着,他转身,大步走向房间。
他知道自己哥哥的脾气。
一旦心结难解,便会把自己关在屋里,不吃不喝,整夜整夜地沉默。
他咬了咬唇,转头对李怀兴低声说:“我哥不是真想冲你发火,他也知道你没有错。他就是……心里太难受了。像是被撕开了一道口子,谁碰都疼。我去看看他,劝一劝,别让他把自己逼得太狠。”
他们走后,房间里骤然安静下来。
李怀兴整个人像是被抽空了力气,缓缓仰躺在沙发上。
一只手抬起,遮住眼睛,试图挡住那刺眼的光线,也挡住脑海中翻涌的记忆。
可手指刚碰到脸,手腕无意间翻转,他便瞥见了那截空荡荡的断指。
无名指少了最上面的一节,疤痕扭曲发白。
他的脑子顿时一片空白,心跳仿佛停滞了一瞬。
那一瞬间,过去的画面如潮水般涌来。
冰冷的手术台,雌主面无表情的脸,她说“这是你们的印记”。
然后刀光一闪,血溅在墙上……
当年的疼还在身上缠着,像鬼影一样甩不掉。
夜里翻身时,旧伤还会隐隐作响。
他试过用酒精麻痹神经,也试过泡在深水里压制情绪。
可那种深入骨髓的痛,始终如影随形,缠绕着他不肯松手。
可现在,他居然开始犹豫要不要走?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他自己都吓了一跳。
......
姜馨月和皓泽到了首都最大的购物广场。
他们刚踏入大厅,周围的空气仿佛瞬间凝滞了一瞬。
毕竟一个海洋兽人站在人群里,太扎眼了。
他高出常人半头,肩背宽阔,湛蓝的鳞片在灯光下泛着微光.
商场里的鱼缸一个个摆着,不是用来秀品种,就是装食材的,压根没法当住处。
那些透明玻璃箱里,有的养着观赏鱼,五颜六色却毫无生气.
有的则是餐厅后厨运来的活体海鲜,龙虾挣扎着钳子,海鱼翻着白眼。
每一口缸都狭小、压抑,水面上漂浮着淡淡的氯味和鱼腥。
看着都憋屈。
皓泽站在其中一个大型观赏缸前。
里面的蝠鲼缓缓游过。
他盯着它,久久不动,仿佛在看另一个自己。
“别看了。”
姜馨月轻声说。
她不想再让他受刺激。
她知道他倔强,从不抱怨。
可越是这样的人,内心的苦楚才越深。
皓泽嘴上不说,手却一直紧紧抓着她,指节都在发抖。
那是一种本能的依赖,也是无声的求助。
他其实很在意。
在意别人的目光,在意自己的身份,更在意在她面前是否体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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