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照影提来一桶水,用布仔细擦拭,将血迹擦得淡了些,又自书一封,让护卫带给莫格兄弟。
这些忙完,温照影忽然又困了。
她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床上休息。
可闭上眼的瞬间,脑海里仍然是那狰狞的血迹,比起是有亡命之徒,她更怕是一种标记。
听说那些被人雇佣的杀手刺客,都是依照一些不起眼的记号闯入民宅,草芥人命。
她的心咚咚直跳,眼皮却在打架。
眼眸闭上,深深陷入了睡眠。
次日。
莫格兄弟四人都来了,他们在温照影的牵引下到白墙处看。
血迹已经被温照影擦得几乎看不见,只有一两个红色的血点。
“温小姐,院中可有什么猫狗栖息?许是他们受了伤,躲在院内留下的血迹?”
这个想法确实一下子将她心中的恐惧打消了。
难道真的是她紧张了?
后院院墙低,确实常有流浪猫翻入院中。
莫格兄弟笑了笑,用西域话对护卫说了几句话,护卫的眼神肉眼可见地警觉了几分。
温照影想再问,莫格兄弟也只是安慰她:“交货的日子快了,小姐许是太忧心了。”
话说到这份上,她也不好再追问。
毕竟是借了莫格兄弟的人,太过刨根问底,反倒显得生分。
她点点头,看着莫格兄弟带着随从离开,院中的阳光渐渐暖起来,可心底那丝淡淡的不安,却没完全散去。
那血痕的形状,倒更像人手指蹭过留下的,不像是猫狗的爪印啊。
她站在原地,望着那堵白墙,叹气。
连续几日,院中再也没有异象,护卫换班也更加勤快,不论什么时段,护卫都是精神的。
如此一来,温照影的心也渐渐放下了。
她看着绣娘们把货物码齐,朝她笑:“小姐,我们居然提前完工了!”
温照影看着绣娘们围着码得整整齐齐的锦盒笑,心里也跟着暖起来。
“多亏了姐妹们熬夜赶工,才能提前这么久。”
起初她们还带着些拘谨,如今相处得久了,倒像一家人般亲近。
“小姐才是辛苦,每日都陪我们到深夜,还总给我们熬姜汤。”
张婶笑着说:“若不是小姐给我们这条活路,我现在还不知道在哪受苦呢。”
她当初决定做这绣品生意,本就不是为了赚多少银钱,只是想给这些和她一样,在世上艰难求生的女子们,寻一条能挺直腰杆活下去的路。
如今看着她们眼里有了光,手上有了活计,能靠自己的手艺养活自己,比什么都让她欢喜。
等这批绣品帮世无双将西域的生意打通,往后便可以多一条路。
这天下留给女子的路本就不多,不过是相夫教子,勤俭理家。
可她既然迈出了这一步,就一定要给这些女子多谋几条出路。
当日,莫格兄弟收到完工的消息,就过来验收了。
莫格兄弟一进院,目光扫过码得齐整的锦盒,眼里便露出了赞赏。
莫格热上前两步,随手打开最上面的锦盒,纹理细密,色彩鲜亮,连西域特有图案都绣得丝毫不差。
“温小姐,这批货比我们预期的还要好。”莫格热的中原话带着些异域口音,却难掩满意。
温照影站在一旁,闻言只是浅浅一笑:“您可以核对一下,若有差错,我们现在就能调整。”
“不用核对了,我们信得过温小姐。”
“码头的货船我们已经约好了,明日一早就运货离开。货品早一日出海,就能早一日避开是非,我们这些商人,最怕夜长梦多。”
温照影点点头,心里早有预料。
京中局势本就复杂,莫格兄弟做的又是跨域生意。
这批绣品若留在院里多一日,就多一分被人盯上的风险,万一被有心之人设计,不仅货品保不住,还可能牵连到绣娘们。
“我明白。”
她将清单折好收进袖中,语气干脆:“我这就让姐妹们把锦盒打包好,绝不会误了货船的时辰。”
莫格兄弟没想到她如此爽快,对视一眼,都露出了赞许的神色。
莫格台从随身的木箱里取出一叠银票,递到温照影面前:“这是尾款,数目和之前约定的一样,温小姐点点。”
温照影没有立刻去接,而是先让负责管账的李姐过来,当着莫格兄弟的面,仔细核对了银票的数额和真伪。
她站在一旁看着,神情专注,举手投足间透着一股生意人特有的细致与稳妥,倒像个久经商场的老板娘。
“数目没错。”李姐核对完,对温照影点了点头。
她接过银票,又对莫格兄弟道:“多谢。”
莫格兄弟见她做事如此周全,更加放心:“有温小姐在,我们自然放心。”
送走莫格兄弟后,绣娘们围了上来,阿桃忍不住感叹:“小姐,你方才跟莫格先生说话的时候,一点都不怯场,比那些常年做生意的掌柜还厉害呢!”
温照影笑了笑,抬手理了理鬓边的碎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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