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照影看着夏侯夜,心头火气直往上冒,指尖悄悄蜷起。
她想直接上前拽住他的衣袖,把人拖到里间去。
可目光扫过他紫衣上精致的银线绣纹,又想起他平日里那副生人勿近的冷傲,终究还是顿住了。
这人就像雪山巅的冰雕,看着华贵夺目,却浑身透着寒气,碰一下都怕沾得满手冷意,哪能随意拉扯?
谁知道他下一刻会不会发疯?
似是看穿了她的心思,夏侯夜忽然抬眼,眼底掠过一丝促狭的挑衅。
那目光明晃晃地透着“有本事你就动我”的意味,看得温照影牙痒痒。
“青禾!”温照影深吸一口气,转头朝里间喊了一声,“把前厅的屏风搬来,挡在绣架和这边之间。”
她实在没辙,只能用屏风隔开夏侯夜的视线,既能让他待着,又能让绣娘们松口气。
青禾刚搬着屏风出来,夏侯夜就皱起了眉,语气冷了几分:“搬回去。”
“凭什么?”温照影立刻挡在屏风前,“你在这盯着,绣娘们都慌了神,再这么下去,别说是四个月,半年都未必能完工。”
夏侯夜从椅子上直起身,指尖敲了敲椅臂,理直气壮:“我花了钱,理应看着商品的质量。现在挡上屏风,你要是让绣娘偷工减料,我怎么知道?”
“偷工减料?”
温照影像是听见了天大的笑话:“你要是不放心,大可以等绣出成品再来看,现在杵在这,不是找茬是什么?”
她话说得又急又快,脸颊都涨红了,像只炸毛的猫。
夏侯夜看着她这副模样,眼底的冷意忽然散了些,嘴角甚至勾起一抹极淡的笑。
他就是喜欢看温照影这副被气到跳脚,却又拿他没办法的样子,比平日里那副清冷的模样有趣多了。
“找茬又如何?”夏侯夜往后靠回椅背上,语气带着点漫不经心的逗弄,“你能把我赶出去?”
温照影被他这句话堵得说不出话。
青禾抱着屏风站在一旁,看看温照影,又看看夏侯夜,也不敢轻举妄动。
空气里的火药味渐渐淡了些,反倒多了点说不清的拉扯感。
夏侯夜明知道自己在惹温照影生气,却偏不肯收敛;
温照影气得想把人赶出去,却又碍于生意,只能忍着。
最后,温照影还是败下阵来,狠狠瞪了夏侯夜一眼,对青禾说:“把屏风放在那边,别挡着光。”
屏风终究还是立了起来,虽没完全隔开夏侯夜的视线,却也挡了大半。
绣娘们悄悄松了口气,指尖的动作也渐渐恢复了流畅。
夏侯夜看着温照影转身去指导绣娘的背影,眼底的笑意更深了些。
这样有意思的女人,怎么能便宜了一个畜生?
若是能连她一起带回西域,便是两全其美。
这桩生意,才叫赚得盆满钵满。
这时,夏侯夜低眸看向楼下,一个男子推开绣坊的门,四处张望。
青禾迎上前,眼神却避开:“顾世子?我家小姐在忙,而且……”
顾客州没有理会青禾,看了眼一楼没有温照影,就撩起袍子上二楼。
真是冤家路窄。夏侯夜想。
“照影?”顾客州走得快了些,见温照影从屏风后回头,直接略过夏侯夜走上前。
“你怎么来了?回去。”温照影只看了一看,没再搭理。
若不是他自己找上门,她都险些忘了这前夫是何模样了。
“你忘了上次的画?”他站在屏风后,盯着她。
温照影只感觉怒火中烧,浑身不自在,分明只是想好好做生意,怎一个两个都这般没轻没重?
“青禾,去把画还给顾世子。”
顾客州急了,拦住青禾,质问:“不是你让夏侯夜去我府邸讨要的吗?”
温照影愣住,连绣娘们也面面相觑,看向她,随后埋头继续绣。
她忍无可忍从屏风后走出,顾客州就着急地要去碰她的肩。
几乎就在一瞬间,夏侯夜的弯刀出鞘,拦在她与顾客州之间,就差一点,险些砍下他的手臂。
弯刀出鞘的寒光擦着手臂掠过时,顾客州伸在半空的手猛地顿住,后知后觉的凉意漫上心。
他方才眼里只看得见温照影,竟完全没注意到屏风前还坐着个气场骇人的夏侯夜。
“原来是顾世子误会了。”
夏侯夜唇角勾着抹毫不掩饰的嘲讽,目光扫过顾客州,语气带着碾压般的轻蔑。
“但我已经找到了更优秀的作品,温老板也接下了。这笔生意,如今是与你无关了。”
顾客州这才敢抬眼看向夏侯夜,见他一手按在刀柄上,另一只手还维持着挥刀的姿势,那双眼眸里的冷厉像要把人戳穿。
“温照影,你就任由外人在你绣坊里动刀?”
话虽硬气,可他看向温照影的眼神却软了下来,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委屈与乞求,像是在等她替自己圆场。
温照影这才想起,今早夏侯夜过来时,她光顾着跟他争监工的事,竟忘了把他解下的弯刀收进柜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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