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礽的目光如同实质,缓缓掠过她如画的眉眼,
最终落在她轻抿的唇瓣上,意图昭然若揭,
那握着她的手也微微收紧,带着一种不容拒绝的牵引力,暗示着接下来的走向。
房内空气仿佛瞬间变得粘稠起来,温度悄然攀升,
一旁摇曳的烛火都似乎羞怯地晃动了一下。
石蕴容感受着他掌心滚烫的温度和那无声的邀请,心尖像是被羽毛极轻地搔刮了一下,
然而,她只是微微抬眸,迎上他染上情欲的眼眸,唇边依旧挂着那抹得体却略显疏离的浅笑,
她手腕轻轻一动,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柔和的力道,将自己的手从他的掌中抽了出来,
动作并不激烈,甚至可以说是优雅,却瞬间划下了一道无形的界限,
“太子爷说的是,夜深了,爷今日劳心劳力,批阅奏章直至此刻,想必已是神思倦怠,该歇息了。”
她边说,边从容地站起身,莲步轻移,与他拉开了一步之距,
“臣妾先行告退,不打扰爷安歇了。”
她转身,裙摆划过一道优雅而决绝的弧线,没有丝毫迟疑。
胤礽伸出的手僵在半空,
怀中骤然失去的温软让他心头涌上一股难以言喻的空落与挫败,
他看着那抹窈窕的身影毫无留恋地消失在殿门处,喉结滚动了一下,
最终只是化作一声混合着无奈、懊恼与一丝被撩拨后无处宣泄的燥热的叹息,
烛火噼啪一声,将他独自的身影在殿内拉得悠长,
外面何玉柱看石蕴容离去,估摸着时辰,轻手轻脚地推门进来,
准备收拾碗盏,伺候安寝,
一抬头,却见胤礽独自一人站在那里,脸色变幻不定,
那样子,不像是要就寝,倒像是刚跟谁生了一场闷气。
何玉柱是何等眼力,立刻垂下头,不敢多看,
心中却飞快地转了几个弯,
他小心翼翼地挪步上前,声音压得极低,带着十足的谄媚:
“爷,时辰不早了,您看,是否要奴才去后院通传一声,请哪位格格过来伺候笔墨?”
他这话说得委婉,
但“伺候笔墨”在此时此地,无异于直指那层未被满足的旖旎心思,
他觉得,太子爷在太子妃这里受了“冷遇”,总得有个排解的地方。
胤礽正兀自恼火,
闻言猛地回神,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
锐利的目光瞬间钉在何玉柱身上,带着一股无处发泄的迁怒,
“狗奴才,胡吣什么!”
何玉柱吓得“噗通”一声跪倒在地,连连磕头,
“奴才失言,奴才该死,奴才只是见爷似乎、似乎心绪不宁,想着……”
“想着什么?”
胤礽烦躁地打断他,胸口起伏了一下,
他也知道何玉柱是揣摩上意,
但此刻这“上意”被赤裸裸地点破,反而更让他觉得难堪,
去后院?
岂不是明晃晃地告诉所有人,他被太子妃“拒之门外”,需要找别人填补?
他丢不起那个人。
更何况……
方才那点被勾起的兴致,经过这一番折腾,也早已烟消云散,只剩下满腔的憋闷。
他狠狠瞪了何玉柱一眼,
终究没再说什么,只觉得这奴才今晚格外碍眼,
他重重地哼了一声,拂袖转身,大步流星地朝着内室走去,只留下一句硬邦邦的话:
“收拾干净,孤乏了。”
何玉柱跪在地上,
直到脚步声消失在内室门后,才敢抬起冷汗涔涔的额头,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口,
得,马屁拍到了马腿上,
今晚太子爷这火气,看来是消不下去了。
他赶紧爬起来,手脚麻利地收拾好汤盅,熄了外间的灯,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内室烛火已熄,
只留了床边一盏嵌螺琉璃宫灯,散发着昏黄朦胧的光晕,勉强驱散一隅黑暗,
胤礽躺在宽大的拔步床上,
锦被柔软,熏香宁神,
他却毫无睡意,只觉得周身燥热,
心头那股无名火与说不清道不明的憋闷交织在一起,让他辗转反侧,
床榻发出细微的吱呀声,在这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他睁着眼,望着帐顶繁复的蟠龙绣纹,
那龙目威严,此刻却仿佛在无声地嘲笑着他的狼狈。
为什么?
这个问题在他脑海中反复盘旋。他实在想不明白,
明明之前,他们还是最默契的同盟,
她洞察先机,为他剖析利害,
他采纳建言,出手果决,
更甚者,一唱一和间,便将老四老八不动声色地压了下去,
那种心意相通、并肩而战的感觉,甚至让他觉得比鱼水之欢更来得酣畅淋漓,
她分明是站在他这边的,
为他筹谋,为他打算,鼎力相助,毫无保留。
可为何、为何偏偏在夫妻最私密、最贴近的这件事上,她将他拒之千里?
不做夫妻之间的事,那还算夫妻吗?
这个念头如同冰冷的蛇,倏地钻入他的心口,带来一阵尖锐的刺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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