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东的茶楼里,说书先生把惊堂木一拍,讲的不再是以前朝代的那些老事儿了,开始说现在的新鲜事儿了。
“咱得说说这个玲珑阁啊,那可真是个神仙待的地方!”
“那琉璃镜子啊,能把人的魂儿都照出来,还有凝香丸,吃了能让人返老还童呢!”
“里头的小厮,个个都跟画儿里走出来似的,比那春潮阁的头牌还俊俏!”
“你们听说了没?安庆大长公主是东家,那可是当今皇上的亲姑姑!”
底下的茶客们听得津津有味,唾沫横飞。
而在城西的几处高门府邸内,女眷们的私房话,也绕不开这三个字。
“妹妹,你去没去玲珑阁呀?”
“姐姐,可别提这事儿了。现在那金牌啊,就算你有钱都买不到了!听说,那里的衣裳首饰,样子新奇得很,宫里都没见过。”
玲珑阁,成了贵女圈里一道心照不宣的门槛。
有了金牌紫金牌的,与有荣焉。
没买到的,心里憋着一股劲儿,等着下次再开放一定得买下来。
而城南的风,则要质朴得多,也炽热得多。
大冷天的,几个穿着破棉袄的老百姓,正围着一个烧得红红的煤炉子取暖。
“这蜂窝煤可真是个好东西啊!”
“听说玲珑阁开业派人送来的,还送了米面呢。”
“安庆大长公主可真是活菩萨!”
“可不是嘛。我家那老太婆,前几天冻得都快不行了,吃了大长公主送来的药,今天都能下地走动了呢。”
“我听说,御史台的张大人,都准备上书,要为大长公主请功呢!”
“该!就该让全天下都知道,咱们大梁,还有这般心善的皇家人!”
一时间,安庆大长公主的名声,在民间被传得神乎其神。
有说她是九天玄女下凡。
有说她是观音菩萨转世。
但他们都不知道,真正做了好事的人,是谢苓。
公主府,暖阁。
地龙烧得正旺,空气里飘着淡淡的安神香的味道。
谢苓穿着一身玄色的常服,长发用一根墨玉簪子简单地束着,正低着眼看面前的两份账册呢。
在她跟前,站着两个女子。
其中一个是林稚鱼。
她还是打扮得柔柔弱弱的样子,可眉眼之间却透着和外表不相称的锐利。
另一个呢,就是苏子衿了。
她今天没穿掌柜的衣服,换上了一身利落的深青色棉袍。
“殿下,这是玲珑阁开业三天的账目。”
“把所有开销都除掉之后,净赚了十二万两银子呢。”
“这里面,还没算金牌和紫金牌充值的钱,那笔钱有二十三万两,已经存到咱们在四海钱庄开设的密账里了。”
谢苓虽然早就心里有数,可听到这个数字的时候,手指头还是稍微顿了一下。
上辈子,为了筹备军资,她求了多少人,看了多少人的脸色,才好不容易凑够了十万两。
现在,才不过三天。
钱,还真是这世上最能给人底气的东西。
“辛苦了。”她抬起眼睛看着苏子衿说,“这笔钱先别动,留着,我有大用处。”
她心里头惦记着北境那好几万将士。
苏子衿点了点头,接着又递上一本册子。
“这册子,是玲珑阁那些小厮和侍女们收集来的消息,林妹妹都已经整理过了。”
林稚鱼上前一步,声音温婉,条理却清晰。
“殿下,这消息乱七八糟的什么都有,不过有几条是得特别留意一下的。”
“其一,户部侍郎周大人家的夫人,在阁中与人闲聊时,抱怨她家老爷因秋粮军款一事,夜夜难寐,似乎是被什么人掣肘了。”
“其二,二皇子的人,曾三次派人来打探玲珑阁的来历,似乎对这桩生意很感兴趣。”
“其三,崔家公子崔盛,近日常与东宫的几位幕僚私下会面,不知在谋划什么。”
谢苓的手指头,在紫檀木的桌子上轻轻敲着,发出那种沉闷的声音。
一下,又一下。
“干得不错。”她瞧着两人,眼里带着赞赏,“你们两每人去账上支取一千两银子,再给流云一百两,其余小厮侍女各奖赏二十两。”
若不是要把银子留给给边军购买粮食和冬衣,她还想多给她们一些奖励。
确实做得远远超出了她的预期。
待边军一事解决了,她再给她们奖励也不迟。
林稚鱼和苏子衿也不推拒,弯下身子:“谢殿下赏。”
谢苓的目光,又转向了窗外。
“蜂窝煤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了?”
林稚鱼回答:“殿下,这反响比咱们之前想的还好。城南的老百姓交口称赞,现在啊,‘安庆大长公主活菩萨’这名声,恐怕早就传遍京城的大街小巷了。”
“不过……”她这话说到一半,带上了几分忧虑。
“什么?”
“殿下,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如此大张旗鼓地给老百姓施恩,名声是传出去了,可这就相当于把玲珑阁,完完全全地推到那风口浪尖上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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