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们排查了所有昏迷者的共同点,发现他们昏迷前,或多或少都接触过与本地‘游神’、‘榕树精’、‘水鬼’等民间传说相关的物品、地点,或者……只是听老人讲过相关的故事。”老周调出数据图谱,“攻击似乎通过‘认知’和‘信仰’作为媒介。”
“不是直接攻击肉体,而是通过意识层面的信仰通道入侵……”方朝阳沉吟,“有点像香火神道的反向运用,但更阴毒。”
黄虎听得一头雾水,但“信仰”、“精怪”这些词触动了他体内的苗疆传承,他瓮声瓮气地说:“是不是有什么东西,在偷吃大家的‘念头’?”
方朝阳看了他一眼,黄虎的直觉有时准得惊人。“可以这么理解。它不是在收集信仰,而是在汲取恐惧与沉沦,编织一个巨大的噩梦牢笼。”
“我们需要去那个李教授最后去过的地方看看。”方朝阳做出决定。
李教授昏迷前最后到访的,是位于城西一条僻静老街的“百年凉茶铺”。铺子门口有一棵巨大的古榕树,气根垂落如帘,被当地人称为“榕树公”,树上缠满了红绸,挂着无数祈愿的木牌。
方朝阳站在榕树下,灵觉仔细扫过。古树本身确有微弱的灵性,平和而沧桑,并无邪秽。但他敏锐地察觉到,在那些密密麻麻的祈愿木牌和红绸之间,萦绕着一丝极其隐晦的、与昏迷者脑波异常频率同源的能量丝线,如同蜘蛛网般,链接着每一个曾在此诚心祈愿过的人。
“问题不在树,而在这些‘愿’上。”方朝阳低语,“愿望成了信标,被扭曲了。”
他示意黄虎警戒,自己则闭上双眼,指尖凝聚一丝微不可查的金色雷罡,轻轻点向一条能量丝线。他不敢用力,生怕惊动源头,只是将一缕灵觉循着丝线逆向追踪。
刹那间,眼前的景象扭曲!骑楼老街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无边无际的、灰雾弥漫的空间。无数模糊的人影在雾中蹒跚前行,面容呆滞,重复着生前的动作,低沉的呓语汇聚成令人心烦意乱的背景音。这正是集体梦魇的表层!
而在灰雾深处,他“看”到了一些更加凝实、更加诡异的“梦境造物”——由扭曲的榕树气根、破碎的粤剧脸谱、生锈的自行车零件以及现代电子垃圾拼接而成的怪物,它们无声地巡弋着,吞噬着那些更为虚弱的“梦魂”。
就在方朝阳的灵觉试图深入时,灰雾深处,一双巨大、空洞、如同被蛀空的树洞般的眼睛猛然睁开,隔着无数梦境层面,冷冷地“望”了过来!
一股强大的、充满腐朽与沉沦意味的精神冲击顺着丝线悍然袭来!
“哼!”方朝阳闷哼一声,灵觉如遭重击,瞬间收回。他脸色微白,眼中雷光一闪而逝,强行切断了那丝联系。
“朝阳哥!”黄虎一步踏前,雄壮的身躯挡在方朝阳身前,气血勃发,如同点燃了一座烘炉,将那无形的精神余波冲散。
“没事。”方朝阳稳住气息,心有余悸。那眼睛的主人,其精神力量远超之前的飞僵,更带着一种规则层面的“梦境”权柄。
“找到它了?”黄虎瞪着铜铃大眼,警惕地四下张望。
“只是打了个照面。”方朝阳神色凝重,“这东西很狡猾,本体藏在梦境深处,通过城市居民的集体潜意识作为掩护和食粮。强行闯入梦境,风险太大。”
他目光扫过凉茶铺和那棵古榕:“不过,它既然利用本地信仰作为通道,我们或许可以从这方面入手。那个老板娘,知道些什么。”
凉茶铺的老板娘是一位五十岁上下的本地妇人,叫萍姐。在方朝阳出示了某种“特殊证件”(守夜人提供)并委婉提及李教授和“榕树公”后,她显得有些紧张,压低声音说:“阿sir,不瞒你说,最近系有嘀唔妥(最近是有点不对劲)……拜榕树公的人,好多都说睡不好,发噩梦。连我前两晚都梦到榕树公的胡子(气根)变成蛇来缠我……”
她顿了顿,眼神恐惧地补充:“老一辈人讲,系‘游神’要醒了,要收‘梦税’了……”
“游神?梦税?”方朝阳追问。
“我也系听我阿婆讲的古(故事),”萍姐回忆道,“话说明末时候,岭南大旱,有个外江来的野神,自称‘梦魇神君’,能引人入梦,窃取精气。后来被本地的北帝爷和各家祠堂的祖先英灵联手打伤,神魂碎裂,散落民间。传说它的残魂就依附在一些古老的物件或者地灵上,时不时会苏醒,通过人们的信仰和恐惧收集‘梦税’,壮大自己……难道这次系它?”
方朝阳与黄虎的岭南除魔,在古老传说与现代梦魇的交织中,正式拉开序幕。他们面对的,是一个精通梦境规则、狡猾地寄生在集体潜意识中的古老邪神残魂。而“游神”与“梦税”的传说,似乎正指向了“蚀”组织利用和放大本土超自然隐患的又一例证。前路,迷雾重重,危机暗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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