库根那因恐惧而几乎爆裂的眼球余光,猛地扫到了自己那只依然死死抠在冰冷梁面上、
早已冻得青紫发黑、布满裂口和冻疮的右手!
在那僵硬蜷曲的手指下方,紧贴着他冰冷胸膛的粗麻布坎肩内侧……
一个极其微小的、坚硬的凸起物,正隔着薄薄的布料,
传递来一丝……极其微弱、却异常清晰的……温热?!
熔炉之种!!!
这个念头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入库根濒临崩溃的意识,
那是他父亲临终前,用尽最后力气塞进他怀里、沾满了矿洞深处污血和绝望的遗物,
是一粒只有指甲盖大小、表面布满天然熔融纹路、
传说中蕴含着一丝“熔炼”法则源力的……火种!
父亲嘶哑的遗言如同惊雷在冻结的脑海炸响:
“……库根……藏好……别……别让……墟城的……眼睛……看到……
这是……最后的……火……只有……真正的……铁匠……用血……用命……才能……点燃……”
血!命!点燃!
库根那几乎冻结的瞳孔猛地收缩到针尖大小,
一股混合着极致恐惧、垂死挣扎、以及被逼入绝境后爆发的、
如同困兽般的原始凶戾,如同岩浆般在他冻结的血管里轰然炸开!
不!不能死!不能让它……毁了……最后的火种!毁了……最后的……希望!
“呃啊啊啊——!!!”
一声不似人声的、混合着冰碴碎裂和喉管撕裂的凄厉咆哮,猛地从库根喉咙深处炸出,
他那只冻僵的右手,在超越极限的意志驱动下,爆发出最后一丝残存的气力,
五指如同烧红的铁钩,狠狠抠进身下冰冷粗糙的梁面锈蚀层,
尖锐的锈蚀颗粒瞬间刺破早已冻裂的皮肤,
深褐色的血珠混合着冰晶渗出,染红了冰冷的金属,
同时,他的左手如同垂死的毒蛇,猛地探入胸前早已被泥浆和冰霜糊死的粗麻布坎肩内侧,
指甲深深抠进冻僵的皮肉,不顾一切地撕扯着内衬,
嗤啦!布帛撕裂!一枚仅有指甲盖大小、通体呈现出暗沉熔金色泽、
表面流淌着天然熔岩纹路的奇异“石子”,被他用尽全身力气抠了出来!
熔炉之种,入手滚烫!仿佛刚从地心熔岩中捞出!
一股微弱却无比精纯、带着原始熔炼气息的温热能量流,瞬间顺着冻僵的手指涌入他濒死的躯体,
如同在绝对零度的冰狱中投入了一颗烧红的炭核,
“以……铁匠……库根……之血……之骨……之魂……祭……熔炉……开……火——!!!”
库根用尽最后一丝生命本源嘶吼出古老的、残缺不全的熔铸祷言,
他猛地昂起头,布满血丝和冰晶的眼球死死瞪着那已近在咫尺的、覆盖着蓝黑骨甲的恐怖阴影,
右手五指死死抠着梁面,任由鲜血在冰冷的金属上涂抹出扭曲的符文,
左手紧握着那枚滚烫的熔炉之种,用尽全身残存的力气,
狠狠朝着身下那截巨大的、冰冷的断梁残骸中心——
那处锈蚀最厚、结构最致密、在物质网格视野中“亮度”最高的区域——狠狠按了下去!
噗嗤——!!!
熔炉之种接触冰冷金属的瞬间,库根紧握种子的左手掌心皮肉,
如同遭遇了烧红的烙铁,瞬间焦糊、碳化!
刺鼻的焦臭味混合着血腥冲天而起,剧痛让他眼前一黑,几乎昏厥,
但他死死咬住牙关,牙齿因用力而崩裂,鲜血从嘴角汩汩涌出,
他用自己的血肉作为祭品,强行将种子“焊”在了冰冷的梁面上,
嗡——!!!
一声低沉到仿佛来自地核深处的、如同巨大熔炉被点燃的轰鸣,猛地从断梁深处炸开,
整个巨大的金属残骸剧烈地震颤了一下,覆盖其表面的厚重锈蚀层,
如同被投入熔炉的冰雪,瞬间沸腾、汽化、化作大片灰白色的烟雾升腾而起,
断梁中心被种子按下的位置,一个拳头大小的区域骤然亮起刺眼的熔金色光芒,光芒如同活物般迅速蔓延、侵蚀!
所过之处,冰冷坚硬的金属如同被投入强酸般软化、熔融、发出刺耳的“滋滋”声,
暗沉的金红色熔液如同血管般在金属内部疯狂流淌、蔓延!
一个极其微小、却蕴含着恐怖高温和原始熔炼法则的……微型熔炉核心……
正在库根的血肉献祭下……被强行点燃、激活!
代价惨重!库根那只按在种子上的左手,连同半条小臂,
在熔炉之种爆发的恐怖高温和熔炼法则的反噬下,如同蜡烛般迅速熔化、碳化、汽化!
剧烈的痛苦让他发出不似人声的惨嚎,但他布满血污和冰碴的脸上,
却扭曲出一个疯狂而狰狞的笑容,眼睛死死盯着那点熔金光芒,如同殉道者看到了最后的圣光。
“烧……烧死它……烧啊——!!!”
林一那覆盖着蓝黑骨甲的熔炼巨足,距离断梁残骸已不足十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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