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顺着秃眼龙的光头滑落,他抹了把脸,朝地上啐了口唾沫。"老东西,这个月的份子钱呢?"他的声音像是砂纸摩擦铁锈。
自行车修理摊前,张老头佝偻着背,手指关节粗大变形,正拧着一颗生锈的螺丝。他抬起头,浑浊的眼球在深陷的眼窝里转动,慢吞吞地说:"龙哥,这个月生意不好..."
"放你妈的屁!"三角炮一脚踹翻了修理摊前的工具箱,扳手、钳子叮叮当当滚了一地。他染着一头黄毛,右脸有道蜈蚣似的疤,"这条街哪个敢不交钱?就你个老不死的每次都磨叽!"
光仔蹲在路边,百无聊赖地玩着弹簧刀,刀锋在指间翻飞。"龙哥,我看这老东西就是欠收拾。"他咧嘴一笑,露出参差不齐的牙齿。
张老头的手颤抖着,从油腻的围裙口袋里摸出几张皱巴巴的钞票。秃眼龙一把夺过,数了数,脸色更阴沉了。"才这么点?你打发要饭的呢?"
"我真的...只有这些了..."张老头的声音像是从地底传来。
三角炮揪住老人的衣领,将他提了起来。张老头的双脚离地,像只干瘪的布偶。他的围裙口袋里掉出几颗钢珠,在地上弹跳着滚远。
"老东西,我看你是活腻了。"秃眼龙从腰间抽出一根钢管。
第一下打在肩胛骨上,发出闷响。张老头闷哼一声,像只虾米般蜷缩起来。第二下落在背上,第三下砸在腿上。光仔在一旁计数,声音欢快得像在玩游戏。
"十一、十二...龙哥,他尿裤子了!"光仔哈哈大笑。
张老头趴在水洼里,泥水混着血丝。他的呼吸很轻,几乎听不见。秃眼龙蹲下身,揪着老人的白发强迫他抬头。那张布满皱纹的脸上,眼睛却异常明亮。
"车轮..."张老头嘴角渗出血丝,"会转回来的..."
"什么?"秃眼龙皱眉。
"你们...骑的自行车...车轮..."老人突然笑了,露出几颗发黄的牙齿,"会转回来的..."
三角炮莫名打了个寒颤。"这老东西疯了。"他又补了一脚,但力道明显轻了许多。
三人离开时,雨下得更大了。光仔回头看了一眼,修理摊前空无一人,只有工具散落一地。他眨眨眼,确信刚才看到张老头就站在摊子后面,直勾勾地看着他们。
"怪了..."光仔嘟囔着。
第二天中午,秃眼龙在自家浴室尖叫着冲出来,脖子上挂着一条自行车链条。他疯狂抓挠着皮肤,链条却像生了根般纹丝不动。
"怎么了龙哥?"光仔和三角炮冲进来。
"它...它自己缠上来的!"秃眼龙脸色惨白。他们用钳子才弄断链条,秃眼龙的脖子上留下一圈青紫的勒痕,像是被什么狠狠掐过。
当晚,三角炮做了个梦。梦里无数自行车轮在空中旋转,辐条划破空气发出尖啸。一个车轮突然飞向他,他惊恐地看到每根辐条上都粘着一张人脸——全是他们欺负过的小商贩。最中间是张老头扭曲的面容。
三角炮惊醒时,发现枕边放着一颗钢珠,正是昨天从张老头口袋里掉出来的那种。他吓得一把掀开被子,钢珠滚落在地,发出清脆的声响。
第三天,三人决定去修理摊"解决"问题。奇怪的是,摊子还在,工具摆放整齐,却不见张老头踪影。摊位上放着三杯茶,热气腾腾,仿佛刚泡好。
"这老东西搞什么鬼?"秃眼龙皱眉,但喉咙的疼痛让他心有余悸。
光仔拿起茶杯,突然尖叫着扔出去。茶水洒在地上,竟呈现出暗红色。"这...这是血!"
三角炮壮着胆子掀开修理摊后的布帘,后面只有一辆生锈的自行车,车座上用粉笔画了个歪歪扭扭的箭头,指向一条小巷。
"妈的,跟上去看看!"秃眼龙从后腰摸出匕首。
小巷越走越窄,墙壁上涂鸦渐渐变成了用红漆画的自行车轮图案。箭头指引他们来到郊区一处废弃仓库。推开锈迹斑斑的铁门,霉味扑面而来。
仓库中央停着那辆生锈的自行车,车把上挂着一张纸条:"地窖入口在车座下"。
三角炮掀开破皮车座,露出一个黑洞洞的入口,锈蚀的铁梯向下延伸。"要...要下去吗?"他的声音在发抖。
"怕什么?一个老东西还能翻了天?"秃眼龙嘴上这么说,握刀的手却沁出汗来。
地窖里冷得出奇。借着手机微弱的光,他们看到墙上挂满了自行车零件——车铃、齿轮、链条,全都锈迹斑斑。角落里堆着几个麻袋,散发出古怪的气味。
"这是什么地方..."光仔的声音带着哭腔。
突然,车铃声在黑暗中响起。三人猛地转身,只见一个佝偻身影站在地窖中央,正是张老头。但他的姿势很奇怪,像是关节被重新组装过,脖子歪向一边。
"欢迎..."张老头的声音像是金属摩擦,"来参加...修车课..."
秃眼龙举起匕首:"老东西,你找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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