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小憩起来,蔺景然蜷在暖榻的锦被堆里,脸颊泛着不自然的红晕,整个人蔫蔫的。
春桃刚给她额头换了块凉帕子,那点冰凉很快被皮肤下的热度吞噬。
春桃哽咽:“娘娘,您昨儿个逞什么能……太医说了,着了风寒,得静养几日。”
“静养?”
蔺景然掀开眼皮,声音带着鼻音,软绵绵没什么力气,“在宫里静养,骨头缝里都能长出蘑菇来。”
她嫌弃地瞥了眼药碗,那碗黑黢黢的药汁散发着鬼故事般的苦辛气。
“拿走,苦死了。”
春桃急了,“良药苦口利于病!您不喝,烧退不下去!”
“不喝。” 蔺景然把头埋进软枕,拒绝得干脆。生病让她褪去了明艳外壳,露出点孩子气的固执。
明曦宫殿门无声开启,一股清冽的龙涎香混着殿外微凉的空气侵入。
玄色龙袍的帝王立在门口,目光沉沉地落在暖榻上那一小团。
春桃吓得手一抖,药碗差点脱手,慌忙跪下:“陛下万福!”
郗砚凛没理会,径直走到榻前。
高大的身影将蔺景然完全笼罩。他垂眸,看着她烧得嫣红的脸颊和抗拒的姿态,眉心蹙起。
“起来,喝药。”
被子里的人动也没动,闷闷的声音传出来:“苦……不喝。”
“由不得你。”
蔺景然裹着被子滚到榻里侧,只露出一双水汽氤氲的桃花眼,警惕又带着点委屈地瞪着他:“陛下是来探病,还是来问罪的?” 鼻音浓重,气势不肯输。
郗砚凛的手停在半空,指尖还残留着那灼人的触感。他看着那双烧得水亮、却依旧倔强的眼睛。
“朕是来……” 他顿了顿,喉结滚动,后面的话在舌尖转了一圈,出口时变成了冷硬的。
“看你死没死。”
话一出口,自己都觉得刻薄。
蔺景然愣了一下,随即像是被逗乐了,裹着被子闷闷笑起来,笑得咳嗽连连。
咳完了,她喘着气,眼波流转,带着病中的慵懒和一丝挑衅:“陛下放心……臣妾命硬得很。就是……就是浑身骨头疼,冷得慌……陛下怀里暖和……昨日试过了……药到病除……”
“胡闹”
他俯身,一手穿过她的腿弯,一手揽住她的背,将那裹成蚕蛹似的人连被子带人打横抱着坐下,让她靠在自己胸前,一手箍着她的腰防止她乱动,一手接过药碗,递到她唇边。
“喝。”
药汁的苦气直冲鼻腔。蔺景然皱着鼻子往后缩:“那药看起来像画本子里的鬼故事……”
“不喝,朕现在就命人拔了那只鹦鹉的毛。”
蔺景然:“……”
她难以置信地抬眼看他。
多嘴鹦鹉仿佛感应到什么,在金架上不安地扑棱了一下翅膀。
蔺景然愤愤地瞪了他一眼,视死如归般凑近碗边,屏住呼吸,咕咚咕咚将那碗苦药灌了下去。
苦涩的味道从舌尖一直蔓延到胃里,让蔺景然整张小脸都皱成了一团。
“凛凛……”
怀里的人大概是烧迷糊了,也可能是药力发作,意识有些涣散,蔺景然小脑袋在他颈窝蹭了蹭,无意识地嘟囔。
“宫里好没意思……想回家……看西湖……”
声音含糊,带着浓重的鼻音和委屈,像只找不到家的小猫。
郗砚凛抱着她的手臂无意识地收紧,眼底翻涌起复杂的暗流。
他垂眸,看着怀中渐渐安静下来、呼吸趋于平稳的睡颜,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
……
凤栖宫,皇后听着扶月低声禀报明曦宫的情况和积善寺法会的筹备。
她指尖轻轻拂过袖口繁复的金凤刺绣。
“颖妃病了,法会祈福更显诚心。告诉德妃,一切照旧。”
后宫这盘棋,她永远是那个最稳的执棋人。
喜欢娘娘的佛系日常请大家收藏:(www.20xs.org)娘娘的佛系日常20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