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明曦宫庭院里,蔺景然去御花园了,阿瑞穿指挥着清风和墨书“布置”他的“小朝堂”。
几块光滑的青石板权当御案,上面摆着几本《兔园册》和一套缩小版的文房四宝。
他煞有介事地坐在小马扎上,面前放着一个蒙了红布的木雕十二生肖,旁边还摆着几个彩绘的小泥俑,代表他的“臣子”。
“今日早朝,议何事啊?”
阿瑞学着父皇的口吻,小脸绷着,努力做出威严的样子。
多嘴鹦鹉站在旁边一个矮树枝上,歪着头学舌:“议何事!议何事!”
清风忍着笑,捧着一个竹编小筐上前:“启奏陛下,岭南进贡冰镇荔枝一筐,请陛下示下如何分派?”
阿瑞小手一挥,颇有气势:“赏!明曦宫上下,每人三颗!余下的……”
他想了想,看向墨书,“墨书公公,给父皇送去一半,给太子哥哥送去十颗,再给闲王叔送去十颗!他东宫里人多!”
墨书含笑应下:“陛下圣明,体恤臣下。”
阿瑞满意地点点头,又指着蒙着红布的木雕:“现在,考考你们的眼力和记性!蒙眼猜物!”
他自己先拿起一条丝带蒙住眼睛,摸索着去抓木雕,“嗯…这个长耳朵,是兔子!” 清风和墨书立刻配合地鼓掌:“陛下英明。
夏日炎炎,御花园的荷花开得正好。蔺景然正坐在水榭里纳凉,看着宫人们采莲蓬。薛才人摇着团扇凑过来,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
“娘娘可听说新进宫的赵宝林?听说是个将门之女,性子直爽得很。”
蔺景然拈了块冰镇西瓜:“直爽是好事。”
“可她昨日在皇后宫里,直接说智妃娘娘的珠花俗气。”薛才人咋舌,“把智妃气得脸都青了。”
正说着,明德妃带着二公主来了。四岁的小丫头蹦蹦跳跳地扑到蔺景然身边:
“颖娘娘,岚儿要吃莲子羹!”
蔺景然笑着把她抱到膝上,让春桃去取早就备好的甜品。明德妃在她身旁坐下:
“赵宝林是赵老将军的孙女,自幼在边关长大,性子是直了些。”
“直有直的好。”蔺景然喂二公主吃了一勺莲子羹,“总比面上带笑,背后插刀强。”
这时远处传来一阵喧哗。只见太子带着几个小太监在池边捞鱼,七岁的小少年已有储君风范,指挥若定。
“太子殿下近日功课又得了太傅夸奖。”明德妃轻声道,“皇上很是欣慰。”
蔺景然望着太子的身影,微微一笑。这时赵宝林果然来了,一身红衣似火,见了明德妃和蔺景然,规规矩矩行礼:
“给德妃娘娘、颖妃娘娘请安。”
声音洪亮,举止却不算失礼。她抬起头,目光在蔺景然脸上停留片刻:
“早就听说颖妃娘娘风华绝代,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蔺景然浅笑:“赵宝林过奖了。”
赵宝林却话锋一转:“不过娘娘这般人物,整日待在宫里赏花喂鱼,不觉得无趣吗?”
明德妃微微蹙眉,蔺景然却笑了:
“各人有各人的活法。赵宝林觉得什么有趣?”
“骑马射箭,纵情山水!”赵宝林眼睛发亮,“我在边关时,常跟着祖父巡边,那才叫痛快!”
薛才人在一旁听得直咂舌。蔺景然却点头:
“确实痛快。不过既然入了宫,就要守宫里的规矩。”
赵宝林撇嘴:“规矩规矩,整日就是规矩...”
话没说完,远处传来通报声:“皇上驾到——”
众人忙起身接驾。郗砚凛今日心情似乎不错,身后还跟着刚述职完毕的蔺景远。
“都在这里做什么?”他目光扫过众人,在蔺景然面上停留一瞬。
赵宝林抢先回答:“回皇上,臣妾在和颖妃娘娘讨论人生趣事。”
郗砚凛挑眉:“哦?什么趣事?”
“臣妾说骑马射箭有趣,颖妃娘娘说赏花喂鱼也有趣。”
郗砚凛看向蔺景然:“你倒是有闲情逸致。”
蔺景然含笑:“比不上皇上日理万机。”
蔺景远上前给妹妹行礼,目光中带着关切。郗砚凛看在眼里,淡淡道:
“蔺副统领家中女眷若是惦记颖妃,明日让蔺家女眷进宫探望便是。”
蔺景远、蔺景然连忙谢恩。赵宝林在一旁看得眼热:
“皇上,臣妾也想家人...”
“准了。”郗砚凛出人意料地爽快,“明日你们都可传家人进宫。”
众妃嫔喜出望外,纷纷谢恩。这时太子捧着一条锦鲤跑来:
“父皇看!儿臣捞到的!”
郗砚凛弯腰查看,难得露出笑意:“很好。送去思政殿养着。”
太子高兴地应了,又跑到蔺景然面前:“颖娘娘,您上次教儿臣的棋谱,儿臣已经研究透了。”
“殿下聪慧。”蔺景然温柔一笑。
*
次日。
午膳时分,宫人来报,说是蔺夫人和大少奶奶带着小公子来了。
蔺景然放下书,眉眼舒展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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