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景瑭并没有立刻下去,他脸上的惊疑已被一种更加浓稠、更加兴奋的好奇所取代。
他猝不及防地伸出手,一把扣住了穆琯玉的手腕。
他的手指冰凉,力道却不容挣脱,指腹带着薄茧,在她纤细手腕的内侧肌肤上,缓慢而暧昧地摩擦着,带着一种审视猎物般的狎昵。
“七哥最珍视的东西……不就是姐姐吗?”
“姐姐让我怎么当他的面。”
他一边说着,一边拉着穆琯玉的手,将她的手腕凑近自己的唇边,湿热的呼吸喷洒在敏感的肌肤上。
“……一点点碾碎呢?”
话音未落,他垂下头,柔软的唇瓣带着近乎亵渎的意味,印在了她手腕内侧跳动的脉搏上。
不是一个真正的吻,更像是一种标记,一种试探,一种用行为重复的质问。
“是这样吗?”
他抬起眼,紧紧盯着穆琯玉的表情,不放过任何一丝细微的变化。
他在试探她的底线,试探她所谓的“教导”是真心,还是另一个更深不可测的圈套。
穆琯玉任由他扣着手腕,连睫毛都没颤一下。
直到那湿热的触感离开皮肤,她才缓缓抬起另一只手,冰凉的指尖轻轻抚过萧景瑭的唇角。
“这就叫碾碎?”
“瑭儿,你连怎么弄疼人都没学会。”
指尖突然用力掐住他下颌,迫使他抬头直视自己。
“碾碎是让他看着你把我按在梦甜香里厮缠,是让他听见我在你身下唤你名字……”
她忽然抽回手,用被他吻过的那只手腕漫不经心蹭过他喉结,眼尾掠过一丝轻蔑。
“可惜了,你现在还太小,做不了这些。”
她俯身靠近,红唇几乎贴着他耳垂低语。
“等你什么时候敢在萧景澄面前撕我衣裳,再来说……怎么拿捏他。”
萧景瑭的瞳孔在黑暗中骤然收缩。
“太小”这两个字精准扎进他心底最敏感脆弱的神经。
他几乎能听见自己理智崩裂的轻响。
又是这样!
永远被当作不懂事的孩子,连展现恶意都要被居高临下地评判火候!
但下一秒,那股暴戾却化作更粘稠的黑暗在血管里流淌。
他忽然意识到,穆琯玉正在教他更危险的东西:如何把恨意酿成诱饵,如何将施虐变成一场演给特定观众的戏剧。
喉结在她手腕蹭过的皮肤下剧烈滚动。
他猛地攥住她将要抽离的手,少年眼底翻涌着被羞辱的愤怒和骤然觉醒的占有欲,苍白的脸颊泛起不正常的红晕。
“太小?”
他哑声重复,突然扯着她的手狠狠按在自己胸口。
单薄衣料下,心脏正在肋骨间疯狂冲撞,滚烫的体温透过布料灼烧她的掌心。
“感受到它跳得多快了吗,姐姐?”
“这里装的东西,早就比你说的东西·……更脏了。”
掌下传来少年胸腔里失控的震动,那颗心脏像被困住的野兽般疯狂冲撞。
穆琯玉却轻轻笑了。
“脏?”
“你以为这就叫脏?”
她突然抽回手,从袖中取出一方素白帕子,慢条斯理地擦拭着刚才触碰过他的每一根手指。
“真正的脏,是笑着把递来的蜜糖换成砒霜,是亲手养大一条毒蛇再让它去咬死旧主。”
“是让萧景澄明明恨我入骨,却还跪着求我别走,你那种小打小闹的恨,也配叫脏?”
她将擦过手的帕子随手扔在他脚边,如同丢弃一件垃圾。
“等你学会把杀意裹在甜吻里,能把背叛演得比忠诚还真,再来问我什么是脏。”
她俯身,最后一次在他耳边留下诛心低语。
“至于现在……你连恨,都恨得像个要不到糖就撒泼的……孩子。”
萧景瑭僵立在原地,看着穆琯玉头也不回地走进府门深沉的阴影里,连衣角都未曾为他停留片刻。
脚边那方被遗弃的素帕像一记无声的耳光,狠狠抽在他脸上。
孩童……孩子……这两个字在他脑中疯狂回荡,比任何利刃都更残忍地切割着他拼命筑起的、自以为坚不可摧的外壳。
她竟然把他试图倾泻的所有黑暗,都轻蔑地定义成了“撒泼”。
一股混合着极致羞辱和暴怒的火焰瞬间窜遍四肢百骸,烧得他指尖都在发抖。
他几乎要冲上去,用最直接、最野蛮的方式撕碎她,证明自己早已不是那个需要她施舍故事和谎言的孩子。
可就在理智即将崩断的边缘,一个更冰冷、更扭曲的念头在他脑海冒出。
她在激他。
她刻意用最伤人的词汇,最轻蔑的态度,精准地踩碎他所有伪装出来的游刃有余。
她不是在否定他的“恶”,她是在嫌弃他的“恶”不够层次,不够……配得上她。
这个认知让萧景瑭浑身的血液仿佛一半凝固成冰,一半沸腾如岩浆。
他死死攥紧了拳,腕上的佛珠勒进皮肉,带来清晰的痛感。
他看着那早已空无一人的门廊阴影,眼底翻涌的狂怒渐渐沉淀,沉淀成一种更加晦暗、更加偏执的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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