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远话锋一转,引出了最关键的行动,“臣闻之,如五雷轰顶,既惊骇于王氏之无耻,更愤怒于其践踏人伦!然臣深知,王家在太原经营数百年,势力盘根错节,宛若铁桶。若公然前往营救,非但难以成功,反而会打草惊蛇,顷刻间便令王萱家人性命不保!”
杜远眼中闪过一丝决绝与锐利的光芒,如同暗夜中的孤狼:“情急之下,臣不得已,动用了杜家村护村队之力!此队虽是村卫,平日却由臣亲自拟定章程,操练得法,队员皆乃忠勇可靠、身手矫健之辈。”
“臣精心策划,令他们乔装打扮,分成数批,星夜兼程,潜入太原城内。依据王萱冒死提供的详细线索,这支小队如同神兵天降,于月黑风高之夜,突袭了王家那处隐蔽的软禁之所!”
他细致地描绘了那场惊心动魄的救援:“过程险象环生,与王家精锐守卫短兵相接,金铁交鸣之声曾惊起夜鸟。然幸得护村队将士个个用命,行动如雷霆般果决迅猛,终将王萱父母家人全数安然救出,未伤一人!随后又历经周折,将他们妥善安置于一处王家绝难追查的安全之地。”
说到此处,杜远的声音里透出几分真实的欣慰与温情:“王萱得知家人已脱虎口,喜极而泣,对臣感激不尽。她本心向善,非自愿为恶,如今摆脱枷锁,更是全身心投入杜家村的新生活。”
“臣见其聪慧伶俐,心思缜密,便将新近创出的制茶、炒茶之法交予她全权打理。她亦不负所托,将茶事经营得井井有条,茶香远播,如今已成为臣身边不可或缺的得力臂助。”
紧接着,杜远语气骤然再次转为凌厉,抛出了那足以将王家推向万丈深渊的致命证据:“而更关键的是,在救援王萱家人之时,护村队勇士于其被软禁的屋内隐秘角落,发现了王萱此前冒着天大风险,悄悄藏匿的一物——”
话音未落,杜远已从怀中郑重地取出一本略显陈旧、边角却保存完好的册子,双手高高举起,仿佛托着千钧重担!
“此乃王萱被迫为王家处理某些见不得光的隐秘账目时,凭借过人记忆与勇气,暗中誊抄留下的私账副本!”
“其上清晰记录了近五年来,王氏族人如何利用职权,层层盘剥,侵吞国库拨付的治河款项,致使堤坝偷工减料,民生凋敝;如何与地方官吏沆瀣一气,巧立名目,强占肥田沃土,逼得无数百姓家破人亡,流离失所;”
“如何暗中进行朝廷明令禁止的盐铁走私,牟取暴利,资财如山;甚至……还有几笔语焉不详、却数额巨大的资金流向,经臣初步研判,疑似与某些蛰伏的前朝余孽暗中有所勾连!”
“陛下!此账本便是铁证!字字血泪,桩桩件件,记录着太原王氏贪赃枉法、欺君罔上、蠹国害民之累累罪状!请陛下御览,明正典刑!”
杜远将账本高举过头,声音铿锵如铁,如同吹响了最终审判的号角,在太极殿内隆隆回荡!
李世民接过内侍快步呈上的账本,并未细看,只是随手翻了几页,目光扫过几个触目惊心的数字和名目,脸色便已彻底阴沉如水,一股凛冽的帝王之怒如同实质般的寒潮,在他周身弥漫开来,压得周遭空气几乎凝固。
他重重地将账本合上,发出“啪”的一声脆响,目光如万载寒冰锻造的利剑,缓缓扫过下方那些面无人色、身体控制不住抖如筛糠的王家官员。
他心中冷笑连连。这账本,简直是天赐的屠龙刀!他正苦于没有足够分量的借口,来狠狠斩向这些盘根错节、时常倚仗族望掣肘皇权的世家门阀!如今杜远不仅递上了刀,更是将王家最大的罪证赤裸裸地公之于众,他若不好好利用,岂非辜负了这天赐良机?
“好!好一个太原王氏!好一个诗礼传家!” 李世民的声音冰冷刺骨,每一个字都蕴含着无尽的嘲讽与滔天怒意,“表面光鲜亮丽,道貌岸然,背地里却尽是些男盗女娼、蠹国害民的勾当!”
“侵吞国帑,草菅人命;强占民田,断人生计;走私违禁,动摇国本;甚至……哼!其心可诛!若非杜卿明察秋毫,冒险揭露,朕竟不知,我大唐的锦绣河山,煌煌肌体,已被尔等蛀虫侵蚀得千疮百孔!”
他根本不给王家任何喘息和辩解的机会(那账本如同铁铸的棺材,已将王家彻底钉死),直接下达了雷霆万钧的裁决:
“侍中王珪!” 李世民直接点名王家在朝中地位最高、堪称顶梁柱的官员,声音不容置疑,“你身为王氏代表,纵容族人横行不法,为非作歹,失察之罪,重大过!即日起,罢免侍中之职,贬为太子宾客,夺其参知政事之权,于府中闭门思过,无诏不得出!”
这一道旨意,如同九天霹雳,不仅将王珪从权力核心一脚踢到了闲散边缘,更是狠狠一巴掌扇在了整个太原王氏的脸上。紧接着,他森冷的目光转向刑部、大理寺、御史台的三司主官,声音如同金铁交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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