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手指在一堆深褐色的、类似树根碎片的药材残渣中停顿了一下!指尖捻起一小片颜色明显更深、质地也更坚硬的碎片。她凑到眼前,借着烛光仔细分辨。这碎片边缘的切面…似乎过于平滑?不像自然断裂?而且颜色…深得有些不正常,隐隐透着一股焦黑?
她将这片碎片单独挑出,放在掌心。又迅速在托盘里那堆没用完的生药材里翻找。很快,她找到了这种药材的完整样本——几段拇指粗细、表皮深褐色、皱巴巴的根茎。王御医连忙道:“这是‘地火藤’,药性温燥,本是用作药引,中和寒药过甚之弊的,王爷旧伤深处有寒郁之火,需此物稍作引导…”
沈清璃根本没听王御医的解释。她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掌心的那片深色碎片,和那几段完整的“地火藤”上。她拿起一段完整的“地火藤”,凑到鼻尖仔细嗅闻。正常的“地火藤”应该有一股淡淡的土腥气和辛辣味…但此刻她嗅到的,除了土腥气,似乎还夹杂着一丝极其微弱的、难以察觉的…类似硫磺燃烧后的焦糊味?
这个味道…太淡了!若非她感官敏锐,又在现代实验室闻惯了各种化学制剂的气味,几乎不可能察觉!
她的心猛地一沉!一个可怕的念头瞬间闪过脑海!她猛地拿起那段“地火藤”,手指用力一掰!
“咔嚓!”质地坚硬的根茎应声而断!
断口处露出的,并非正常的黄白色木质纤维,而是一种深褐色、近乎焦炭般的颜色!质地也变得异常酥脆!
“火燎过!”沈清璃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刺骨的寒意和洞悉一切的锐利,“这‘地火藤’被人用猛火燎烤过!表面看似无恙,内里药性早已被高温破坏殆尽,甚至可能产生了剧毒的焦化物质!”
她拿起那片深色的药渣碎片,又拿起一段被掰开的“地火藤”,展示给惊骇欲绝的王御医和众人看:“你们看!正常的‘地火藤’断口应是黄白色,质地坚韧!而这片药渣和这段根茎的断口,焦黑酥脆!这根本不再是温燥的药引!而是蕴含了火毒和剧毒焦质的毒物!”
她猛地抬头,目光如同淬毒的冰锥,扫过房间内每一个可能接触到药材的人!小太监、煎药的侍女、负责药材保管的库房管事…最后,她的目光死死钉在王御医身上:“王御医!你刚才说,这药引是用来中和寒药,引导药力的?那这被高温燎烤、蕴含剧毒火焦质的假‘地火藤’混入药中,会发生什么?!”
王御医早已吓得面无人色,冷汗浸透了后背的衣衫!他嘴唇哆嗦着,声音带着巨大的恐惧和后怕:“会…会与寒药剧烈冲突!如同水火相激!不仅无法引导药力,反而会…会引动王爷心脉深处郁积的燥火,如同火上浇油!引发心脉逆冲,气血攻心!轻则…重创根基,重则…当场毙命啊!”说到最后,他已是老泪纵横,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老臣…老臣失察!老臣罪该万死!险些…险些害了王爷性命啊!”
真相如同惊雷,炸响在每一个人心头!房间内死一般的寂静!所有人都被这阴狠毒辣的手段惊得目瞪口呆!后怕的寒意顺着脊椎骨往上爬!
不是药不对症!是药里被人掺了毒!一种极其隐蔽、足以致命、伪装成药材的剧毒!
沈清璃只觉得一股冰冷的怒火瞬间冲垮了她的理智!她看着床上再次陷入深度昏迷、气息奄奄的萧珩,看着他嘴角残留的乌黑血迹,再想到那碗差点要了他命的毒药
郭党!王氏!沈家!
你们竟敢把手伸进王府!伸到他的药碗里!
你们该死!统统该死!
“谁?!”沈清璃的声音如同九幽寒风,带着滔天的杀意,响彻整个房间,“谁负责保管这批药材?!谁负责煎药?!接触过药材的!有一个算一个!全都给我站出来!”
她的目光如同实质的刀锋,缓缓扫过那几个早已吓得魂飞魄散、瘫软在地的小太监和煎药侍女。最后,她的目光落在了负责王府药材库房管理的管事——一个姓钱的中年男人身上。
钱管事早已吓得面如土色,浑身抖得像风中的落叶。接触到沈清璃那如同看死人般的目光,他再也支撑不住,“噗通”一声跪倒在地,连连磕头:“王妃饶命!王妃饶命啊!药材…药材入库时,老奴…老奴是亲自查验过的!都是…都是好的啊!入库后…库房钥匙只有老奴和…和…”他猛地想起什么,惊恐地看向旁边一个同样跪在地上、脸色惨白的年轻库丁,“钥匙…钥匙昨天下午…是…是李三保管的!他说…他说他娘病了,要回去看看,把钥匙暂时交给老奴了…就…就半个时辰!老奴…老奴当时在整理账册,就把钥匙放在抽屉里了…没…没锁…”
那个叫李三的年轻库丁,在钱管事话音落下的瞬间,身体猛地一僵!眼中闪过一丝难以掩饰的惊慌!
沈清璃的目光如同鹰隼般瞬间锁定了李三!那眼神中的冰冷杀意,让李三如坠冰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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