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厢里，只剩下风声。
炼狱杏寿郎和蝴蝶忍，两个人，两根木桩子，杵在原地。
他们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地上的那柄刀，那对扇子。
不，那不是刀和扇子。
那是上弦之壹和上弦之贰。
玄夜手上拿着的，那双还冒着丝丝寒气的拳甲，是上弦之叁。
鬼杀队数百年来的噩梦，所有剑士穷尽一生都无法企及的目标，此刻，变成了三件……装备。
其中两件，还被评价为“失败品”，随手扔在了地上。
炼狱杏寿郎感觉自己的脑子，变成了一锅煮沸的粥。
他引以为傲的炎之呼吸，他燃烧生命的信念，在眼前这一幕面前，显得那么可笑。
蝴蝶忍脸上的表情已经不能用空白来形容。
那是一种彻底的，被刷新了认知后的宕机状态。
她毕生追求的，是杀死那个夺走姐姐性命的鬼。
上弦之贰，童磨。
现在，童磨变成了一对扇子，被评价为“结构不稳定”，扔在了脚边。
她该有什么反应？
大仇得报的喜悦？
不。
她只感觉到一种深入骨髓的荒谬。
玄夜却没理会这两个已经傻掉的柱。
他把手里的【雪花拳甲】翻来覆去地看了看，然后满意地收了起来。
虽然比不上自己的锤子，但作为一件随手打出来的东西，还算凑合。
做完这一切，他才抬起头，目光扫过车厢里那几个巨大的破洞，最后望向远方的夜空。
他好像在等什么。
炼狱杏寿郎好不容易找回了自己的舌头，声音干涩地开口。
“奥恩阁下……”
“您……您在等什么？”
玄夜收回目光，看了他一眼，语气里带着一丝显而易见的遗憾。
“等他们老板。”
“老板？”
炼狱杏寿郎一时没反应过来。
“鬼舞辻无惨。”
玄夜平静地说出那个名字。
“搞出这么大阵仗，三个最能打的员工都派出来了，他自己却不露面。”
玄夜摇了摇头，下了结论。
“看来，他对自己没什么信心。”
对于这一点，玄夜也很无奈。
如果无惨真心要苟起来，自己还真拿他没办法。
这样的话，此次的副本任务，玄夜自然不可能拿到最高的SSS级评价。
心里难免有些遗憾。
炼狱杏寿郎和蝴蝶忍，再一次，集体失声。
听听。
这是人话吗？
什么叫对自己没什么信心？
那可是鬼的始祖，所有鬼的支配者，让鬼杀队绝望了千年的存在！
在您嘴里，怎么就成了一个不敢出门的胆小鬼？
……
无限城。
错综复杂的空间，诡异的建筑群，在鸣女的拨弄下缓缓变换。
最深处。
一间摆满了各种烧瓶和仪器的房间里。
鬼舞辻无惨，正将一管蓝色的液体，注入一只被绑在实验台上的鬼的体内。
那只鬼发出了痛苦的嘶吼，身体开始剧烈地膨胀，扭曲。
鬼舞辻无惨的脸上，带着一种病态的专注。
他在进行一项伟大的实验，一项能让他克服阳光，成为真正完美生物的实验。
就在这时。
他的身体，猛地一僵。
脸上的表情，在千分之一秒内，从专注，变成了错愕，然后是惊骇，最后化为纯粹的恐惧。
“呃……”
他喉咙里发出一声意义不明的声响，手里的试管“啪”地一声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他感受到了。
他与自己最强的三位部下之间的联系，断了。
不是一个一个断掉。
是同一时间，被一股无法理解的，蛮横到极点的力量，齐刷刷地，斩断了！
那不是被日轮刀斩首后，意识消散的感觉。
那是一种更彻底，更恐怖的消失。
就像是……
就像是有人把他的三根手指，活生生地掰断，然后扔进了炼钢的熔炉里！
连带着骨头和血肉，一起被熔化，提纯，变成了别的东西！
“黑死牟……童磨……猗窝座……”
他嘴唇哆嗦着，念出了这三个名字。
每一个名字，都代表着他最强大的棋子，最得力的臂助。
现在，全没了。
怎么会这样？
到底发生了什么？！
是谁！
是谁干的！
就在他惊恐到无以复加的时候，一股最后的，残存的意识，从遥远的地方传递了过来。
那是他留在猗窝座身上，用以监视的最后一丝细胞。
视野，在剧烈地晃动。
然后，他看到了。
他看到了一个男人。
一个单手持锤，身材高大的男人。
他看到那个男人捡起了一柄刀，一柄由黑死牟的血肉和刀刃熔炼成的刀。
“失败品。”
男人摇了摇头，随手把刀扔了。
他又捡起了一对扇子，一对由童磨的血肉和金扇熔炼成的扇子。
“失败品。”
男人又把它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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