咖啡馆二楼的空气仿佛都带着电。猴子已经完全沉浸在了战国纹饰的海洋里,屏幕上打开了几十个窗口,全是各种青铜器纹饰的学术论文、考古报告和高清图库。他一边快速浏览,一边在笔记本上疯狂记录,嘴里嘟囔着:“云雷纹……连续性和对称性……单元结构变异……这玩意儿要是能当密码本,那密钥空间得多大?”
叶晓洁则拿着放大镜,仔细研究着那柄青铜短剑展览图片的每一个细节,特别是剑格上那繁复的云雷纹。“如果纹饰是密码基础,”她边看边说,眼神专注,“那么关键可能在于如何‘读取’它。是按顺时针方向计数纹饰单元?还是根据纹饰的转折、分叉、或者深浅变化来对应字符?那个‘7’是起始点,还是偏移量?”
我靠在沙发上,闭着眼睛,努力回想父亲生前的习惯。他喜欢用具体、有形的东西作为思维的锚点。电路图、齿轮、螺丝……那么纹饰呢?他会不会把这种古老的图案,也看作是一种特殊的“电路”或“机械结构”?
“猴子,”我睁开眼,“先别管太复杂的。假设我父亲发现了一个最简单的对应关系。比如,他把云雷纹的每一个独立的循环或者转折点,对应成字母或者数字。那个‘S’符号,可能指示了读取的起始形状特征,而‘7’是第几个单元开始。”
“铭哥,你这思路简单粗暴,但说不定真有用!”猴子来了精神,“我来试试把剑格上的云雷纹分解成基本单元,然后编号……”
他开始用图像软件处理图片,将连续的云雷纹分解成一个个相对独立的纹饰单元,并依次标号。这项工作需要极大的耐心和细致的观察。
时间在键盘敲击声和鼠标点击声中流逝。窗外天色渐亮,新的一天已经开始,而我们却仿佛停留在时间的缝隙里,与一把古剑的纹饰较劲。
就在猴子快要将整个剑格纹饰单元编号完成时,楼下传来了轻微的响动——是吴丽娜和张莉莉来上班了。咖啡馆日常的喧嚣即将开始,与我们所在的这个充满紧张和谜团的二楼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我起身,活动了一下僵硬的四肢,对猴子和叶晓洁说:“你们继续,我下去露个面,安抚一下民心,顺便搞点吃的上来。” 维持表面的正常,同样是保护色。
下楼和吴丽娜她们打了声招呼,随口聊了聊今天的豆子,又亲手做了几杯咖啡,端上楼。简单的三明治和热咖啡,暂时驱散了熬夜的疲惫。
我们一边吃着早餐,一边继续讨论。猴子已经完成了纹饰单元的初步编号,剑格上的云雷纹被分解成了近百个基本单元。
“现在的问题是,”猴子嚼着三明治,含糊不清地说,“就算我们知道了单元顺序,怎么把它们转换成有意义的字符?ASCII码?摩斯电码?还是某种自定义的映射表?”
“父亲不太可能用太复杂的现代编码。”叶晓洁分析道,“他更可能用一种基于位置或形状的简单替换。比如,单元的形状类似哪个字母,或者单元在整体纹饰中的位置序号对应字母表顺序。”
“试试看!”我催促道。
猴子开始尝试各种简单的映射方式。将纹饰单元的形状强行类比成英文字母(比如,一个圆润的转折看成‘C’,一个尖锐的分叉看成‘Y’),或者直接将单元序号对应到字母表(1=A, 2=B…)。
屏幕上出现了一堆毫无意义的字母组合。
“不对……”猴子挠着头,“看来没这么简单。”
就在我们陷入僵局时,我的手机响了,又是一个陌生号码,但这次显示的是本地座机。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我示意他们安静,接起了电话。
“喂,徐天铭先生吗?”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略显耳熟的中年男声,温和,但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意味。
是陈文远。
我的心微微一沉,但语气依旧轻松:“陈先生?您好您好,怎么又想起给我打电话了?是数据恢复找到更厉害的高手了?” 我故意旧事重提,带着点调侃。
陈文远在电话那头轻笑了一声,听不出喜怒:“徐先生说笑了。今天冒昧打扰,是受客户所托,再给徐先生带句话。”
“哦?什么话?您客户还真是关心我。”我端起咖啡喝了一口,掩饰着内心的警惕。
“客户说,”陈文远的语气稍稍严肃了一些,“年轻人有好奇心是好事,但有些领域,水深浪急,不适合涉足太深。尤其是那些……年代久远的东西,牵扯的因果太多,一不小心,容易惹上不该惹的麻烦。希望徐先生能专注于当下,经营好咖啡馆和……家族产业,不要在一些故纸堆或者老物件上耗费太多精力。”
这话里的警告意味,比上次更加赤裸和具体!“年代久远的东西”、“故纸堆”、“老物件”——这几乎是指着鼻子说我们知道你在查那柄青铜剑了!
我握着电话的手指微微收紧,但声音依旧带着笑意:“陈先生您客户真是……语重心长啊。替我谢谢他老人家关心。不过我这个人没什么大志向,就喜欢瞎琢磨点老东西,打发时间嘛,能惹什么麻烦?再说了,我就一小老百姓,能惹得起什么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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