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咖啡馆的二楼,我把那家伙的“好意”原原本本复述了一遍。猴子第一个跳起来,差点把宝贝键盘给掀了。
“共存?我共他个大头鬼!铭哥,这老小子摆明了是看咱们最近下手太狠,他们疼了,想缓口气!”他推了推那副标志性的宽大黑框眼镜,镜片后的眼睛瞪得溜圆,“那个U盘绝对是个坑,谁碰谁倒霉!指不定里面藏着什么追踪木马或者逻辑炸弹呢!”
叶晓洁没说话,只是拿起桌上那杯已经微凉的拿铁,轻轻呷了一口。她今天穿了件浅灰色的羊绒衫,短发利落,眉眼在咖啡馆柔和的灯光下显得格外温婉。
“他在害怕,天铭。”她放下杯子,声音平静,像在陈述一个既定事实,“不敢提丞相,急于让我们停止调查,甚至不惜开出看似优厚的条件。这不符合他们一贯斩草除根的风格。要么是我们的行动确实触及了核心,让他们感到了威胁;要么,他们内部出现了我们尚未掌握的裂痕或麻烦,需要时间来处理。”
我瘫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沙发扶手,发出沉闷的嗒嗒声。“管他是疼了还是内讧了,这送到嘴边的肥肉,啊不对,是送到门口的戏台子,咱不上去唱一出,岂不是对不起陈老板亲自搭台?”我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大概看起来有点痞气的笑,“他想演杯酒释兵,咱就陪他演蒋干盗书。”
二叔坐在我对面,手指无声地在茶几上敲击着,节奏稳定。他刚出来不久,脸色还有些苍白,但那双透过金丝眼镜射出来的目光,已经恢复了往日的深邃和锐利。“镜湖资本…镜湖计划…他们越是遮掩,越是说明这是他们的命门。陈文远此举,是不打自招。”他缓缓开口,声音带着一丝冷意,“那个海外矿产项目的旧账,是时候彻底清算了。”
“二叔您放心,”我坐直身体,“猴子已经找到关键线索了。那份被压下去的第三方报告,足以证明李国明那帮人当初就没安好心,镜湖资本那时候就伸过爪子。”
猴子立刻来了精神,双手在键盘上一阵狂舞,调出那份模糊的扫描件和相关邮件记录。“没错!证据确凿!当时负责引入那家狗屁策略投资者的项目负责人和财务总监都是李国明的人,他们联手把风险提示给压下去了!这根本不是决策失误,就是一场精心策划的掏空!”
叶晓洁拿起平板,快速浏览着猴子恢复的数据,眼中闪过律师看到铁证时的光芒。“这些材料,足够我们以集团名义,正式追究李国明及相关人员的法律责任,并申请对镜湖资本及其关联方展开调查。这是打破他们资金链条和隐藏外壳的绝佳机会。”
“那就干!”我一拍大腿,“猴子,虚拟沙盒里的戏不能停,还得更逼真。你弄个维克多·陈和他的豪华律师团出来,就跟陈文远慢慢磨那份备忘录,条款一个字一个字地抠,争取把‘拖延症晚期’富豪的人设立稳了。要让他觉得,我们这帮土鳖已经被他的高大上协议唬住了,正晕头转向呢。”
“没问题铭哥!”猴子兴奋地搓手,“保证演得他跟真的似的!我连虚拟会议室背景都给他换成迪拜七星酒店套房,谈判间隙还能偶尔让维克多·陈抱怨一下游艇保养太贵,绝对符合人设!”
叶晓洁忍不住轻笑摇头,随即正色道:“我会配合猴子,在虚拟交流中提出一些看似专业、实则模糊边界的问题,把水搅浑。同时,律所那边我会继续留意与国际艺术品黑市、幽灵收藏家圈子,以及瑞士那家私人银行相关的任何风吹草动。”
“二叔,集团明面上的整顿您继续推进,甚至可以放点风出去,说我们有意寻求稳定的外部合作,麻痹他们。但暗地里,海外矿产项目那条线,还得深挖,看看能不能找到更直接的、指向宋瑞国或者刘隐的证据。”
二叔点点头,眼神锐利:“审计团队会以常规业务复盘的名义,把那个项目的每一笔账、每一个决策环节都翻个底朝天。”
秦叔的声音从加密通讯器里传来,沉稳有力:“外围我会盯紧,确保你们没有尾巴。需要动手的时候,打个招呼就行。”
计划就此定下。我们这群人,就像潜伏在深海里的鱼群,表面随着陈文远布下的和谈洋流缓缓摆动,暗地里却铆足了劲,朝着镜湖那黑暗的核心奋力游去。
接下来的几天,咖啡馆二楼呈现出一种奇异的分裂氛围。
一边是猴子主导的“好莱坞片场”。他搭建的虚拟沙盒环境里,维克多·陈先生正为了备忘录里一个不可抗力条款的定义,和他的精英律师团(主要由猴子的代码和叶晓洁提供的专业话术构成)与顾问01陈文远扯皮得不亦乐乎。邮件往来加密,措辞严谨,充分展现了一个有钱、多疑、又有点法律洁癖的富豪形象。我偶尔凑过去看两眼,被那些弯弯绕绕的条款搞得头晕,忍不住吐槽:“这比破解我爸的密码本还费脑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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