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诬杀人关进柴房那夜,刺客的剑锋抵住了我的喉咙。
濒死之际母亲遗物血玉簪突然发光,划破他手腕的刹那——我看见了凶手行凶的真相。
血玉簪吸食人血竟能重现凶案现场!
“殿下早知道凶手是谁?”我攥紧染血的簪子质问当朝太子。
他玄色衣袍拂过柴草,玉扳指擦去我颈间血痕:“现在,孤的人证醒了。”
浓得化不开的霉味和腐木气息,死死钻进鼻腔深处,每一次呼吸都像在吞咽裹着灰尘的湿布条,沉甸甸地压在肺腑里,让人阵阵作呕。柴房狭小,堆叠的柴捆如同蹲伏的巨兽,在窗外透入的、被木条割裂的惨白月光下,投下重重叠叠、扭曲狰狞的庞大暗影,仿佛随时要扑压下来,将我彻底碾碎。角落里,悉悉索索的声音断断续续,不知是老鼠在啃噬,还是别的什么在阴暗里爬行,每一丝细微的响动都刮擦着紧绷到极致的神经。
冰冷刺骨的寒意从身下粗糙的泥土地面钻上来,透过单薄的囚衣,直透骨髓。我蜷缩着,双臂紧紧抱住膝盖,试图留住一点可怜的体温,牙齿却不受控制地磕碰着,发出细碎而清晰的嗒嗒声。不是因为冷,而是因为更深、更沉的东西——恐惧,像无数冰冷的蛇,缠绕着心脏,越收越紧。
白天那些如刀似箭的指责、刑部官员那冰冷审视、仿佛在看一件死物的眼神、嫡母苏夫人那毫不掩饰的刻毒快意,还有府中下人躲闪又带着鄙夷的目光……所有画面在眼前疯狂旋转、碎裂、重组。他们说是我杀了人,用最残忍的方式。证据?那件染血的、属于我的外衫,还有“恰好”出现在凶案现场附近的我……每一个“巧合”都像是淬了毒的针,精准地扎向喉咙,让人辩无可辩。
手指无意识地摸索着袖中那一点坚硬冰冷的凸起。是娘留下的血玉簪。温润的玉质此刻也吸饱了地底的寒气,触手生冰。娘模糊而温柔的笑脸在脑海里一闪而过,随即被更浓重的绝望吞噬。娘,若你还在,我是不是就不会落入这深渊?这簪子……能护住我吗?
念头刚起,柴房外那点本就微弱的光线,骤然彻底熄灭!
不是油尽灯枯的自然熄灭,而是被一种庞大而绝对的、带着死亡气息的阴影,瞬间吞噬!
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冰冷的手狠狠攥住,猛地提到了嗓子眼,堵得我无法呼吸。全身的血液刹那冻结,又在下一秒疯狂冲撞着四肢百骸,在耳膜里擂鼓般轰鸣。
门栓处,传来一声极其轻微、却又清晰得令人头皮炸裂的“咔哒”声。如同毒蛇吐信。
来了!
没有时间思考,求生的本能像一道电流炸开,我几乎是手脚并用地向后猛蹬,粗糙的柴垛边缘狠狠刮过脊背,火辣辣地疼,身体却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力量,拼命向柴垛堆叠最深的角落缩去。
“咻——!”
一道冰冷的、几乎撕裂空气的锐响,擦着我刚才蜷缩的位置,狠狠钉入身后的泥墙!沉闷的撞击声伴随着砖屑簌簌落下。是弩箭!他带了弓弩!
巨大的恐惧攫住了我,连尖叫都被扼杀在喉咙深处,只剩下粗重得如同破风箱般的喘息。
一个漆黑的人影,如同最幽暗的夜色凝聚而成,悄无声息地滑了进来。他动作流畅得没有一丝多余,反手轻轻带上了那扇破败的柴门,隔绝了外面最后一点微光。黑暗彻底降临,浓稠得伸手不见五指。只能凭借那细微到极致的、衣料摩擦的沙沙声,和一种冰冷、专注、带着实质杀意的气息流动,来判断他的位置和靠近。
他朝我藏身的角落走来。每一步都踏在我疯狂跳动的心脏上。我死死咬住下唇,铁锈般的血腥味在口腔里弥漫开,不敢发出哪怕一丝呜咽。
黑暗中,视觉被剥夺,其他的感官却骤然被放大到极致。那股冰冷的气息越来越近,带着一种漠然的、处理杂物的残酷意味。
不能再等了!
就在那死亡的气息几乎贴上面门的瞬间,我用尽全身力气,猛地抓起手边一根碗口粗、带着尖锐断茬的柴棒,朝着气息涌来的方向,不管不顾地狠狠抡了过去!
风声呼啸!
“砰!”
一声沉闷的撞击,夹杂着一声极低、却饱含意外和痛楚的闷哼。柴棒似乎砸中了对方的肩臂!
成了?求生的狂喜还未升起——
一股巨大的、沛然莫御的力量猛地攥住了我手中的柴棒!如同铁钳!那力量带着一种绝对的碾压感,轻易就将柴棒从我手中夺走,随手丢开,撞在柴垛上发出哗啦一阵乱响。
完了!
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头顶。
下一秒,一股冰冷的、带着金属腥气的尖锐之物,精准地抵在了我脆弱的咽喉上!冰冷的触感穿透皮肤,直刺灵魂。是剑锋!只要再轻轻往前送一寸……
时间仿佛凝固。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只剩下剑尖抵住喉管的冰冷触感,还有自己那如同濒死野兽般粗重、绝望的喘息声,在死寂的柴房里回荡,无比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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