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家被发还的祖宅经过一番修葺,也已焕然一新。
沈啸天带着部分家眷搬回了沈府,开始着手重整旗鼓,联络旧部。
沈云天和沈破天则暂时留在靖王府,一方面协助慕容清婉,另一方面也是为了保护初回京城、尚显势单力薄的沈家。
这一日,慕容清婉刚为萧承宇做完今日的治疗,青鸾便匆匆来报:“小姐,府外来了一位姓苏的商人,说是从江南而来,有要事求见沈家大老爷,还递上了这个。”
青鸾手中捧着一枚半旧的青铜腰牌,上面刻着一个古朴的“沈”字,边缘已被摩挲得光滑。
慕容清婉接过腰牌,仔细看了看,这是当年沈家军中高级将领的信物!看来,是沈家的旧部寻来了!
她立刻带着腰牌去找大舅舅沈啸天。
沈啸天看到腰牌,虎躯一震,激动道:“这是苏铭的腰牌!他是我当年麾下的粮草官,为人忠义!快请!”
很快,一位身着普通商贾服饰、面容精干的中年男子被引了进来。
他一见到沈啸天,便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声音哽咽:“将军!属下苏铭,终于……终于又见到您了!”
沈啸天连忙将他扶起,亦是眼含热泪:“苏兄弟,快起来!十二年了啊!”
苏铭抹了把眼泪,看向旁边的慕容清婉:“这位便是清婉小姐吧?小姐为沈家昭雪,苏铭代所有沈家旧部,谢过小姐大恩!”说着又要行礼。
慕容清婉侧身避开:“苏叔叔不必多礼,这都是清婉该做的。”
众人落座后,苏铭神色一正,低声道:“将军,小姐,属下此次冒险前来,除了探望将军,更重要的是带来一个消息。”
“什么消息?”沈啸天和慕容清婉都凝神细听。
“属下这些年在江南行商,暗中联络了一些散落各处的沈家旧部。我们发现,近期有一批来历不明的巨额银钱,通过几家看似不相干的江南钱庄,最终流向了……北狄!”
北狄?!沈啸天和慕容清婉心中俱是一震!
北狄正是当年与柳家勾结,陷害沈家“通敌”的对象!如今柳家虽倒,但这资金流向表明,与北狄勾结的势力,并未完全清除!
“可知资金最终流向北狄何人手中?”沈啸天急问。
苏铭摇头:“对方行事极为隐秘,几经周转,难以追踪最终源头和接收人。但数额巨大,绝非寻常商贸往来,更像是……军资!”
军资!这两个字如同重锤,敲在众人心上。
是谁,在暗中资助大晟的敌人?其目的何在?
慕容清婉立刻联想到了萧承宇所中的同心蛊,以及那可能来自宫中的黑手。难道这一切的背后,是一个更大的、通敌叛国的阴谋?
“此事非同小可。”沈啸天面色凝重,“苏铭,你继续暗中调查,务必小心,不要暴露身份。”
“属下明白!”
送走苏铭后,慕容清婉立刻将此事告知了萧承宇。
萧承宇听完,眸中寒光凛冽:“看来,柳家不过是摆在明面上的棋子。真正的毒蛇,还隐藏在更深处,甚至可能……就在这京城之中,就在那九重宫阙之内!”
他看向慕容清婉,两人眼中都有着同样的凝重与决绝。
沈家的冤屈虽已昭雪,但新的、更大的风暴,似乎正在酝酿。而他们,已被卷入了风暴的中心。
苏铭带来的消息,像一块投入深潭的巨石,在靖王府和沈家内部激起了不小的波澜。
萧承宇下令动用了自己麾下最隐秘的力量——“暗影”,着手调查江南钱庄与北狄之间的资金流向。
同时,他也加紧了自身伤势的恢复,他知道,平静的日子不会太久了。
送走苏铭后,慕容清婉并未耽搁,立刻着手办理购置宅邸一事。
她知道,沈家虽已昭雪,但皇帝并未额外赏赐府邸,这其中未必没有试探与保留之意。
沈家必须尽快自立门户,才能真正在京城站稳脚跟。
她动用了部分嫁妆,又得萧承宇暗中支持,很快在京中一处清贵地段,购得一座五进的大宅院。
此处原是一位致仕翰林的府邸,布局雅致,环境清幽,稍加修葺便可入住。
慕容清婉亲自督工,指挥人手将宅院内外修整一新,又精心挑选了伶俐可靠的丫鬟、小厮、婆子数十人,将一应起居用度准备得妥妥当当。
门廊上,一块崭新的、由沈擎天亲笔题写的“沈府”匾额高高悬挂,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选定吉日,沈家众人正式从靖王府搬入新居。
当沈擎天被儿子们用软轿抬进焕然一新的沈府,看着那熟悉的“沈”字招牌,看着廊下恭谨站立的下人,看着院中虽不奢华却处处透着用心与生机的景象,这位饱经风霜的老将军,再一次老泪纵横。
“回家了……这次,是真的回家了……”他喃喃自语,紧紧握住身旁慕容清婉的手,千言万语,尽在不言中。
沈啸天、沈云天、沈破天兄弟三人,亦是心潮澎湃。
他们知道,这一切多亏了外甥女慕容清婉。这个看似柔弱的女子,以她惊人的魄力与细致,为他们撑起了一个遮风避雨、重振家声的起点。
“清婉,辛苦你了。”沈啸天声音厚重,充满了感激。
“大舅舅言重了,这都是清婉该做的。”
慕容清婉微笑着,“往后,这里就是我们的家。祖父、舅舅、舅母和表哥们,定要安心将养,沈家的未来,还长着呢。”
安顿好沈家众人后,慕容清婉更是每日往返于靖王府与沈府之间,一面继续为萧承宇调理身体,压制蛊毒,一面密切关注着外祖父沈擎天的康复情况。
在她的精心照料下,沈擎天的身体恢复得极快。
不过十来日,已能在家人的搀扶下,在庭院中缓缓散步,面色日渐红润,眼中也重新焕发出昔日“北境战神”的神采。
他甚至开始过问沈啸天重整旧部的事宜,虽精力不济,但每每关键处点拨一二,总能令沈啸天茅塞顿开。
沈府的厨房,也按照慕容清婉开的食疗方子,每日为老将军精心准备药膳。
府中上下,因为有了主心骨,又有了明确的未来方向,一扫过去的阴霾,充满了希望与干劲。
然而,树欲静而风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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