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诚怀着难以言表的心情,一夜未眠。
回到那间狭小,却曾让他感到安心的佣人房。
脸颊上的指痕依旧灼热,但更痛的是心口那片冰冷的空洞。
叶鸾祎那些刀子般的话语和最后那个充满厌恶的眼神,在他脑中反复回放。
他不明白,为何毫无征兆地,天地倾覆。
那个会允许他亲近、会在他侍奉下放松、甚至会对他流露出些许依赖的主人。
为何突然变成了一个充满怀疑和暴怒的陌生人。
信任的崩塌,往往只在一瞬间。
清晨五点,他依旧准时起床,用冰水仔细敷过红肿的脸颊,换上平整的制服,试图掩盖所有的情绪。
只是眼神深处,那份温顺的光彩黯淡了许多,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小心翼翼的、带着痛楚的沉寂。
六点半,他准时将早餐摆放在餐厅。
一切都精确到无可挑剔,甚至比以往更加完美。
七点整,楼梯上传来脚步声。古诚立刻垂手恭立。
叶鸾祎下楼了。
她穿着一身剪裁利落的深灰色西装,妆容完美,一丝不苟。
只是,她的脸色比平时更加苍白,眼下有着淡淡的青影。
更重要的是,她的眼神,在看到古诚时,没有一丝波澜,冷得像西伯利亚的冻土。
她径直走到餐桌前坐下,甚至没有瞥一眼早餐。
空气凝固了,带着令人窒息的压抑。
古诚默默上前,为她斟上咖啡。
就在他放下咖啡壶的那一刻,叶鸾祎冰冷的声音响起:“杯子,放歪了!”
古诚的手猛地一僵。杯子明明就在惯常的位置。
但他没有辩解,立刻低下头:“是,小姐!是我的失误 对不起!” 他伸出手,想要调整。
“滚开!”叶鸾祎的声音带着不耐烦的厌弃,“看着碍眼,拿走!”
“是,小姐!奴婢这就拿掉!”古诚低声应道,迅速将咖啡连同杯子撤下,换上一套全新的。
叶鸾祎开始用餐。
整个过程,她没有再看古诚一眼,也没有对食物做任何评价。
那种彻骨的冷漠,比昨夜的怒火更让古诚感到寒冷。
早餐在死寂中结束。叶鸾祎起身,古诚立刻为她拉开椅子。
就在她经过他身边时,她的高跟鞋鞋尖,重重地踢在了古诚的小腿胫骨上。
“真是碍事!”她只丢下这几个字,语气平淡,然后头也不回地走向玄关。
一阵尖锐的疼痛传来,古诚疼得倒吸冷气。
身体晃了一下,但他立刻咬紧牙关站稳。
他低下头,心口的冰冷蔓延至四肢。
这不是意外,他比任何人清楚地知道。
他沉默地跟上,为她拿好外套和手包,打开车门。
整个过程,他依旧保持着绝对的恭敬。
只是那份恭敬里,再也找不到往日那种发自内心的温暖,只剩下程式化的、冰冷的服从。
车子驶向律所,车内空气冰冷,叶鸾祎始终看着窗外,一言不发。
古诚专注开车,只有紧握方向盘的、指节泛白的手,泄露了他内心的痛苦。
到达律所地下车库,古诚率先下车,殷勤的为她打开车门。
叶鸾祎下车,看也没看他,径直走向电梯。
古诚默默跟上,保持一步的距离。
电梯里只有他们两人,狭小的空间让沉默更加难熬。
古诚垂着眼,能感受到她身上散发出的冰冷气息。
电梯镜面里映出她毫无表情的侧脸和他低眉顺眼的模样,对比鲜明。
“今天下午三点,和鼎盛资本的会谈,你不用跟了。”
叶鸾祎突然开口,声音在封闭的电梯里格外清晰,也格外冷漠。
古诚心中一颤。
和鼎盛资本的会谈非常重要,他原本需要负责所有的细节安排和现场支持。
这是他作为她贴身管家和助理的重要职责之一。
现在,他被排除在外了。
“是,小姐!古诚知道了!”他压下心中的苦涩,恭敬应答。
“还有,”叶鸾祎继续道,仿佛在陈述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以后送到我办公室的文件,先由王秘书过目筛选。
你只需要负责外勤和家里的杂事,重要的事情你不用参与了!”
王秘书是律所的一位资深行政秘书,工作能力不错,但绝非心腹。
这意味着,叶鸾祎不再允许他接触核心的工作信息。
他的角色被强行降格为一个跑腿的和家政人员。
“是,小姐!古诚明白!”
古诚的声音依旧平稳,但指甲已经深深掐入了掌心。
这不仅仅是剥夺权力,更是一种赤裸裸的不信任和羞辱。
电梯到达楼层,门开了。
叶鸾祎率先走出,没有任何停留。
古诚跟在后面,感觉每一步都踩在针尖上。
律所的前台和路过的员工,似乎都察觉到了这对主仆之间不同寻常的低气压。
投来好奇和探究的目光,更让古诚如芒在背。
整个上午,古诚都被隔绝在叶鸾祎的工作圈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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