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老先生那张突如其来的纸条,像一片薄冰,瞬间冻结了沈清辞心中刚刚回暖的几分轻松。“树欲静,风未止” —— 这六个字沉甸甸地压在她心上。风波,果然还未真正过去吗?她下意识地看向窗台下那盆清心兰,几颗淡绿透明的果实沐浴着月光,幽香阵阵,此刻却仿佛带着某种不祥的意味。
“兰果殊异,慎藏之。” 这果子,究竟有什么特别?为何要谨慎藏好?她百思不得其解,但吴老先生两次示警,绝非无的放矢。她不敢怠慢,小心地用干净软布将几颗小果子轻轻摘下,找来一个空的小瓷瓶,垫上软纸,将果子放入,塞紧瓶塞,藏在了自己装针线碎布的旧匣子底层。做完这些,她才稍稍安心,但心中的疑云却更浓了。
第二天,铺子照常开门。周氏和沈厚德似乎已经完全从之前的紧张中恢复过来,脸上带着忙碌而充实的光彩。周氏一边麻利地给客人称卤豆干,一边乐呵呵地跟熟客聊天:“张婶,今儿气色真好!听说你家小子要说亲了?到时候卤味可得来我家订啊!” 沈厚德则在灶房挥汗如雨,卤汁的香气弥漫整个小院,小沈安蹲在院角,用树枝在地上画着歪歪扭扭的圈圈。
这祥和的气氛让沈清辞几乎要怀疑昨晚的纸条是不是一场梦。但她知道不是。她一边帮忙招呼客人,一边更加留意街面上的动静和往来人言。然而,一天过去,风平浪静,并无任何异常。
傍晚打烊后,一家人围坐吃饭。周氏看着女儿似乎有些心不在焉,给她夹了一筷子菜:“阿辞,咋了?是不是累着了?我看你今儿精神头不太足。”
沈清辞犹豫了一下,觉得不能一直瞒着父母,便将昨晚发现纸条和藏起果子的事简单说了,略去了“树欲静风未止”那句,只说是吴老先生提醒果子可能有些特别,让收好。
周氏一听,紧张地放下碗:“啊?那怪老头又留纸条了?这果子……不会有毒吧?”
沈厚德也皱起眉:“这吴老头神神叨叨的,到底啥来路?为啥老盯着咱家那盆草?”
沈清辞摇摇头:“我也不知道。但他两次提醒,应该没有恶意。咱们自己小心些就是,果子我已经收好了,铺子照常开,别露出异样就行。”
正说着,院门被轻轻叩响了。一家人的心都提了一下。沈厚德警惕地走到门后:“谁啊?”
“沈老板,是我,阿福。” 门外传来熟悉的声音。
是阿福!沈清辞心中一紧,昨晚刚收到警告,阿福今天就来了?是巧合,还是……?
沈厚德连忙开门,阿福闪身进来,脸上带着笑意,手里还提着一个小包袱。
“阿福哥!你咋又来了?陆公子还好吗?”周氏关切地问。
阿福笑道:“少爷一切都好,伤势恢复得很快,劳大嫂挂心。我这次来,是少爷特意吩咐,给姑娘和老板、大嫂送些州府的点心尝尝鲜,顺便……看看那盆清心兰长得如何了。”他说着,目光似有若无地扫向了里屋窗户的方向。
看清心兰?沈清辞心中警铃微作。阿福这话,听起来平常,却透着不寻常。陆景珩伤势初愈,怎么会特意关心一盆草?
她面上不动声色,引着阿福来到窗边:“阿福哥你看,清心兰长势很好,还开了花呢。”
阿福凑近仔细看了看,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讶异和凝重,随即笑道:“果然长得精神!少爷知道了定然高兴。这花草通灵性,在姑娘这里被照料得这么好。”他顿了顿,状似随意地问道:“这花……可结了什么果子没有?”
果然问到了果子!沈清辞的心猛地一跳。她面上露出恰到好处的遗憾:“开过几朵小花,香气挺好,可惜没见结果子呢。许是咱们这水土还是差些火候。”
阿福闻言,眼神微不可察地闪烁了一下,随即笑道:“无妨无妨,能开花已是难得。姑娘费心了。”他不再提兰花的事,转而将包袱里的点心拿出来分给大家,又闲聊了些州府见闻,气氛融洽。
然而,沈清辞却敏锐地感觉到,阿福的笑容底下,藏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焦虑。他今天来,看兰花是假,打听果子才是真!这清心兰的果实,果然不简单!连陆景珩和阿福都如此在意!
送走阿福后,周氏摸着精致的点心,感慨道:“陆公子真是有心人,伤还没好利索,就惦记着给咱们送吃的。”
沈厚德也憨笑:“是啊,阿福哥还特意来看草,看来陆公子是真喜欢那盆兰花。”
沈清辞却心事重重。她回到自己屋里,拿出那个藏果实的小瓷瓶,在手中摩挲。吴老先生让“慎藏”,阿福特意来打听……这小小的果实,到底牵扯着什么?
几天后的一个下午,铺子里没什么客人。沈清辞正在后院翻晒药材,忽听得前面铺子里传来母亲略带惊讶的招呼声:“哟!吴老先生!您可是有日子没来了!”
吴老先生?沈清辞心中一动,连忙放下手中的活计走到前面。只见吴老先生正站在柜台前,手里拿着一包刚称好的茯苓糕,笑呵呵地与周氏寒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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