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口那个一闪而过的、熟悉的货郎身影,像一根冰冷的针,猝不及防地刺破了沈清辞刚刚积累起来的一点安稳感。她的心猛地一沉,几乎要脱口让车夫停车。但马车已经驶过街角,那身影也消失在视线里。是错觉吗?还是……他真的又出现了?
回到铺子,周氏和沈厚德迎上来,关切地问起李府的情况。沈清辞压下心中的不安,强笑着将经过简单说了,拿出酬金,却略过了看见货郎的事。
“哎呀!又成了!咱阿辞真是出息了!”周氏喜滋滋地摸着银子,脸上的皱纹都笑开了花。
沈厚德也憨厚地笑:“我就说咱闺女行!连李员外家都请!”
小沈安抱着姐姐的腿仰头问:“姐姐,员外家有好吃的点心吗?”
沈清辞摸摸弟弟的头,勉强笑了笑:“有,姐姐还给安安带了一块回来呢。”她将特意留的一块软糕递给弟弟,看着家人无忧无虑的笑脸,那份不安感却越发沉重。她不能把担忧传染给父母。
接下来的几天,沈清辞一边照常经营铺子,一边更加警惕地留意着四周。她发现,那个货郎并没有再明目张胆地出现在铺子附近,但偶尔,在她去集市采购药材,或是傍晚关门后在巷口散步时,眼角的余光似乎总能捕捉到一两个行踪有些鬼祟、面生的身影,但每次她定睛去看时,又消失在人流中。这种感觉,如芒在背。
她尝试着向常来铺子的老主顾、比如王老五师傅,旁敲侧击地打听最近镇上有没有来什么生面孔,或者有什么不寻常的事。王老五挠挠头:“生面孔?咱这小镇,南来北往的客商偶尔也有,没觉着有啥特别啊?咋了阿辞,有啥事吗?”
沈清辞不好明说,只得含糊道:“没什么,就是随便问问,感觉最近街上人好像多了点。”
王老五哈哈一笑:“那是咱镇子越来越兴旺了!你家铺子功劳不小啊!”
得不到有用的信息,沈清辞心中的疑虑更甚。这些人如果是冲着她来的,目的究竟是什么?是为了之前州府的恩怨?还是……冲着她渐渐打响的“药膳”名声?亦或是……与她怀中那枚越来越显神秘的玉扣有关?
这天夜里,她再次取出那枚玉扣,在灯下反复查看。玉扣依旧温润冰凉,那株兰草图案在灯光下流转着柔和的光泽。她想起那日指尖感受到的细微温热,尝试着将玉扣握在手心,集中精神去感受,却再无异常。难道真是错觉?她不死心,又将玉扣贴近窗台下那盆清心兰,仔细观察,两者除了都是植物图案,并无其他明显关联。
正当她凝神思索时,院门外传来轻轻的叩门声。不是熟悉的邻居,节奏很轻,带着试探。沈清辞心中一紧,迅速将玉扣藏好,示意父亲去应门。
沈厚德提着心走到门后,粗声问:“谁啊?”
门外传来一个略显沙哑的、陌生的老妇声音:“请问……是沈记卤味铺吗?老身……想买点安神的吃食。”
沈厚德疑惑地打开门,只见门外站着一个头发花白、衣衫朴素、拄着拐杖的老婆婆,面容憔悴,眼神却有种说不出的清亮。她挎着个旧篮子,不像是本地人。
“老婆婆,这么晚了,您要买啥?”周氏也闻声出来,好奇地问。
老妇人颤巍巍地递过几个铜钱:“老板娘,听说你家闺女会做药膳……老身最近夜里总睡不踏实,心慌得厉害,有没有……能定心安神的吃食?便宜点的就成。”
沈清辞在屋里听得清楚,心中一动。她走出来,借着灯光打量这老妇人。老人看起来年事已高,步履蹒跚,但握拐杖的手却很稳,指甲修剪整齐,不像是寻常穷苦人家。而且,她的口音……带着一点难以分辨的异地腔调。
“婆婆,您先进来坐吧。”沈清辞不动声色地将老人让进屋里,倒了杯热水给她,“安神的吃食有,比如茯苓糕、百合粥,但效果慢,需常吃。您这心慌,可请郎中瞧过?”
老妇人接过水杯,手微微有些抖,叹了口气:“瞧了,郎中说年纪大了,心血不足,开了方子,苦药汤子喝着也不见好。就想着……吃点温和的调理调理。”
沈清辞点点头:“那我给您包几块茯苓糕吧,用热水泡着吃,或者直接当点心都行。”她一边包糕点,一边状似无意地问:“婆婆不是本地人吧?听口音像是北边来的?”
老妇人眼神闪烁了一下,低头喝水:“哎,老家是北边的,投亲来的,住在镇子西头亲戚家。”
镇子西头?沈清辞记得那边多是些老宅院,住户复杂。她将包好的糕点递给老妇人,收了钱。老妇人千恩万谢地走了,步履依旧蹒跚,很快消失在夜色中。
人走后,周氏嘟囔道:“这老婆婆怪可怜的,这么大年纪还自己出来买吃的。”
沈厚德也道:“是啊,看着挺面生,估计刚搬来不久。”
沈清辞却蹙着眉,心中疑窦丛生。这老妇人出现得太巧了,偏偏在她心生警惕的深夜,偏偏来买安神药膳,偏偏口音陌生……她真的是普通的顾客吗?还是……另一种形式的试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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