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默回到战魔殿时,东方已露鱼肚白。他将诡谋与那蛊神教使者的储物法器以及破碎虫巢交给墨渊长老,并简略说明了黑风山谷之事的经过,隐去了自身领悟“因果寂灭”的细节,只道是以强力破阵诛敌。
墨渊与闻讯赶来的狂戟查看完证据,皆是面色凝重,怒意升腾。
“好个诡谋!死不足惜!”狂戟须发皆张,一拳砸在玄铁桌上,留下深深印痕,“竟真敢引狼入室,觊觎殿主之位!”
墨渊长老则更显沉稳,但眼中寒光闪烁:“此事必须严密封锁消息,尤其不能让其残余党羽知晓,以免生出内乱。林默,你做得对,此等叛徒,当以雷霆手段铲除。”他仔细检查了那破碎虫巢,沉声道,“此物确是蛊神教核心传承的‘血母巢’仿品,看来那使者地位不低。他们定位‘源血’的阵法虽被你破坏,但恐怕不会放弃。”
林默点头:“正因如此,我必须尽快进入古战场遗迹。必须在他们再次找到方法定位,或派遣更强力量前来之前,找到‘万蛊源血’。”
“古战场遗迹凶险异常,”墨渊神色严肃,“其中空间裂缝遍布,上古杀阵虽大多残破,但余威犹存,更充斥着当年战死强者残留的不灭战意与怨念,形成各种诡异的‘战魂’、‘煞魔’。即便化神修士闯入,亦有陨落之危。你虽实力大进,但孤身前往,实在令人担忧。”
“我自有分寸。”林默语气平静,却带着绝对的自信。他经历了寂灭佛国的洗礼,于生死间领悟佛魔真谛,更在血泉中重铸魔体,如今的实力,已非普通元婴境界可以衡量。古战场遗迹虽险,但他有必须前往的理由——为了根除蛊神教的威胁,也为了……或许能在那里找到稳固陈祎蔓残魂,甚至探寻复活赫连娇娇的一丝渺茫契机。
狂戟看着林默,虎目中闪过一丝复杂,最终重重拍了拍他的肩膀:“小子,老子信你!需要什么物资、人手,尽管开口!”
林默略一沉吟:“我需要关于古战场遗迹最详尽的舆图,以及所有关于上古那场与‘蛊神教圣使’大战的记载,哪怕只是只言片语。”他顿了顿,“另外,我需闭关一日,稳固境界,并做些准备。”
“好!”墨渊毫不犹豫,“典籍库对你完全开放,我立刻命人将相关卷宗送至你洞府。舆图稍后便到。”
半个时辰后,林默在自己的石殿静室内,面前摊开了一张巨大的、不知由何种兽皮鞣制而成的古老舆图。上面用暗红色的线条勾勒出万魔墟深处的复杂地形,其中一片用骷髅标记、占据近三分之一面积的区域,便是“古战场遗迹”。舆图边缘布满注释,标注着已知的相对安全路径、已探明的空间裂缝区、以及几处被特别圈出、用朱砂写着“极度危险”、“煞魔巢穴”、“战魂徘徊”的字样。
同时,他快速浏览着送来的数十枚玉简。大部分记载都零碎模糊,语焉不详,反复提及“圣使”、“源血”、“同归于尽”、“魔窟崩裂”等关键词。但在一枚材质特殊、颜色暗沉的玉简中,他发现了一段相对完整的描述:
“……魔焰焚天,圣蛊蔽日……战将‘磐牙’大人,引麾下‘裂魂卫’,于堕魔渊畔,死战圣使及其亲卫‘蚀骨虫群’……终以‘焚魔裂魂阵’与圣使及其核心虫群同陷深渊,疑为‘源血’最终失落之地……”
磐牙!堕魔渊!
林默眼中精光一闪!舆图上,“堕魔渊”正在古战场遗迹的最深处,是标记为“绝地”的区域!线索清晰地指向了那里。这位“磐牙”战将,显然是与蛊神教圣使同归于尽的另一位上古魔修大能。
他闭上双眼,神识沉入识海。虽然那位在星陨之地陨落、赐予他烙印的 荒夜战将 并非此战的直接参与者,但同属上古战魔一脉,其战斗烙印中蕴含的与各种邪异力量(包括可能与“蚀渊”相关的力量)搏杀的经验与本能,或许能在此行提供帮助。他尝试以“蛊神教”、“圣使”、“源血”、“蚀骨虫群”等为引,去沟通那枚烙印。
烙印微微震动,并未提供具体的记忆画面,却传递来一种高度警惕、极度厌恶的本能情绪,以及一些针对阴毒、侵蚀、虫豸类邪异力量的战斗直觉与能量感应技巧。这并非直接的指引,却像是一份无形的“作战手册”,能让他更好地识别和应对可能源自蛊神教的危险。
同时,他自身对寂灭之力的那一丝领悟,也让他对这种充满死亡、怨念与终结意味的古战场环境,有了一种异乎寻常的适应力。
他压下心绪,开始做最后的准备。取出大量灵沙币和得自各处的灵石,在静室内布置了一个聚灵大阵。他盘膝坐于阵眼,全力运转《三神经·魔经》,如同长鲸吸水般吞噬着海量灵气,填补着之前战斗的消耗,并将重铸后的魔体与暴涨的力量进一步磨合、巩固。
同时,他分出一缕心神,关注着养魂阵中的青莲护符。护符在温神玉和养魂阵的滋养下,光芒似乎恢复了一丝极淡的莹润,那缕残魂的波动也平稳了许多。这让他心中稍安。
一日时间,匆匆而过。
当林默再次睁开眼时,眸中神光内敛,周身气息圆融磅礴,已然恢复至巅峰状态,对自身力量的掌控也更上一层楼。
他起身,收起青莲护符,贴身藏好。看了一眼静室内悬挂的、代表战魔殿的狰狞战魔图腾,眼神坚定。
该出发了。
他推开石门,晨曦的光芒洒落在他身上。墨渊与狂戟已等候在外。
“一切小心!”墨渊递过一枚漆黑的令牌,“这是‘破煞令’,能一定程度上驱散古战场中的阴煞怨念,关键时刻或可保命。”
狂戟则塞给林默几个玉瓶:“里面是殿内最好的疗伤丹药和快速恢复魔元的‘魔元丹’,省着点用!”
林默没有推辞,接过丹药和令牌,对两人重重一抱拳:“殿内,就拜托二位了。”
说完,他不再犹豫,身形冲天而起,化作一道决绝的暗金流光,直奔万魔墟深处,那片被死亡与古老秘密笼罩的——古战场遗迹!
新的征程,亦是回溯上古之战根源的旅程,正式开始。等待他的,将是比寂灭佛国更加原始、更加残酷的考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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