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的第一缕微光，如同一柄锋利而冰冷的剑，划破了笼罩西荒郡的沉沉夜幕。
新立的城门匾额上，“鸣铁城”三个大字在晨曦中折射出钢铁般的坚韧光泽。
这名字，是宣告，也是战书。
城主府内，彻夜未熄的灯火终于被晨光取代。
林玄站在窗前，一夜未眠，双眸中却没有丝毫疲惫，反而像淬火的精钢，愈发锐利。
他感受着体内那股尚未完全平息的“无招”剑意，以及识海罗盘深处那丝若有若无的量子波动。
林默……你也发现了。
这发现让他心中最后一丝侥幸荡然无存。
玄门的祭典，远比他想象的更加黑暗和残忍。
那不是挑选天才的盛会，而是一场精心策划的、以凡人血肉为祭品的饕餮盛宴。
“大人。”雷哑子粗重的声音在门外响起，打断了他的思绪。
林玄转身，开门。
雷哑子高大的身躯如铁塔般立在门外，他身后，跟着几名精悍的鸣铁卫，人人背负着沉重的巨弩，脸上是混杂着敬畏与决绝的神情。
“弩卫已在西郊军械库集结完毕。”雷哑子的声音依旧沙哑，但每个字都掷地有声，“一百二十具‘破罡弩’，三千支‘锥云箭’，全部检修完毕。只是……兄弟们都是凡人，从未与玄门修士交过手，心里没底。”
林玄的目光扫过那几名鸣铁卫。
他们是城中最勇猛的战士，可此刻，面对即将到来的未知敌人，他们的紧张无法掩饰。
那是凡人对“仙”与生俱来的恐惧。
“恐惧，是因为未知。”林玄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一个人耳中，“你们以为玄门修士是高高在上的神仙，挥手间便可移山填海。但我要告诉你们，他们也会流血，也会死亡。他们的护体罡气，在破罡弩面前，不过是一层脆弱的蛋壳。”
他伸出手，从一名卫士背上取下一支三尺长的锥云箭。
箭身由百年铁木打造，箭头则是淬炼过的玄铁，上面铭刻着简陋却有效的聚力符文。
“你们要做的，不是单打独斗，而是协作。”林玄的指尖划过冰冷的箭头，“三段齐射，第一波，消耗他们的灵力；第二波，撕开他们的罡气；第三波，贯穿他们的血肉。记住，你们手中的不是弩，而是凡人刺向天规的第一柄剑！”
一番话，如惊雷灌顶。
那几名卫士眼中的恐惧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被点燃的血性。
他们或许不懂什么天规，但他们听懂了，仙人，也会死！
“去吧。”林玄将箭矢交还，“告诉弟兄们，六日之后，让他们亲眼看看，所谓仙人，是如何在我们凡人的箭雨下哀嚎的。”
雷哑子重重点头，眼中爆发出炙热的战意，转身带着卫士大步离去。
沉重的脚步声，仿佛踏在所有人的心弦上。
林玄目送他们远去，转身走向药武堂。
药武堂内，浓烈的药香混杂着一丝淡淡的血腥味。
苏青竹正伏在丹炉前，脸色比昨夜更加苍白，额头上布满细密的汗珠。
她身前的玉盒中，静静躺着十几枚龙眼大小、通体碧绿的丹药，丹药表面有丝丝缕缕的金色纹路在流转，散发着蓬勃的生机。
“续络丹，炼成了。”她看到林玄，虚弱地笑了笑，声音有些沙哑。
林玄快步上前，扶住她摇摇欲坠的身体，一股精纯的灵力渡入她体内，暂时稳住了她亏空的本源。
他看着那些丹药，眼神复杂：“你抽了多少本源？”
“不多，休养一阵就好了。”苏青竹靠在他手臂上，目光却依旧坚定，“这些丹药，能让一百名弟子在强行修炼‘破招’后，经脉不断裂。虽然只能维持三天，但足够了。”
林玄沉默。
他知道，这“不多”二字背后，是何等巨大的牺牲。
灵芝本源，是她修行之基，损耗一分，未来道途便艰难一分。
“你手中的鸣铁刃，不只是信物。”林玄缓缓开口，“它也能增幅你的乙木灵力。从今天起，药武堂所有药草的催生，由你全权负责。我需要更多的丹药，更多的‘续络丹’。”
苏青竹一怔，随即明白了林玄的意思。
这是信任，也是命令。
她不再是那个只能在后方默默付出的医者，而是这场战争中不可或缺的一环。
“好。”她重重点头，握紧了手中那枚冰冷的鸣铁刃。
刀刃上，似乎还残留着林玄的温度。
与此同时，鸣铁城外的荒野中，一道瘦削的身影如鬼魅般穿行在荆棘与乱石之间。
小柳换上了一身破旧的麻衣，脸上涂抹着泥灰，看上去与那些流离失所的流民别无二致。
他停在一处隐蔽的山坳前，学着杜鹃鸟叫了三声，短促而有力。
片刻后，山坳的灌木丛中钻出几个衣衫褴褛、面黄肌瘦的汉子，他们手中紧握着削尖的木棍和生锈的柴刀，警惕地盯着小柳。
“你是谁？城里的人？”为首的汉子声音沙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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