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破晓,山谷的雾气还未完全散去。剑光划破长空,裹挟着凌厉的风声,直接落在洞口之前。
洛长风立于剑上,衣袂翻飞,双眼直直望向洞内。
篝火已经熄灭,只余一缕青烟。顾晚辞拔剑而立,身形稳如磐石;沈芷安缓缓起身,面色微白,眼神中却有复杂难言的情绪。
风声猎猎,三人之间的气息,瞬间绷紧。
“芷安。”洛长风开口,声音低沉,却带着压抑不住的急切。
沈芷安心头微颤。两人上次分开时,他还留有重伤,如今再次见到,他气息恢宏,眼中燃着不容动摇的光。
顾晚辞目光冷冽,手中长剑微微一转,剑身嗡鸣,锋芒毕露。
“洛长风,你来做什么?”
洛长风看了他一眼,眼神如刀,语气却并不锋锐:“我来找她。”
简短的三个字,却似长风破山,震得四周空气凝滞。
沈芷安心中一紧,忍不住抬手:“你们先别……”
话未说完,顾晚辞已冷声道:“找她?你以为她现在能承受你的搅扰?她心志未稳,你来只会让她更乱。”
洛长风沉声回应:“我知道她在挣扎,我也知道她的痛。可正因如此,我不能置身事外。顾晚辞,你或许能护她一时,却护不了她一世。”
“护不了?”顾晚辞眼神一凛,剑势骤然升腾,锋芒逼人,“至少此刻,我能护她周全,不容你插手。”
空气中杀机四起,剑意交织,尚未动手,便已让山谷的雾气瞬间被震散。
沈芷安心头大乱。两人一向争锋相对,此刻再次相遇,矛盾更是火星四溅。她胸口的烙痕忽然灼痛,仿佛被外界的剑意牵引,脉动愈发猛烈。
她眉头紧皱,忍不住伸手按住胸口,低声道:“别吵了……”
然而,两人目光交错,谁也没有退让。
洛长风率先收敛剑势,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杀意。他转而望向沈芷安,声音沙哑,却带着坚决的情感:
“芷安,我一路赶来,只为问你一句。那血色烙痕,真的是魔域强加于你的吗?”
沈芷安身子一震,眼神闪烁,似乎不愿直面。
顾晚辞眼神一冷:“就算是,你能如何?你能解开她的痛苦吗?”
洛长风并不回避他的质问,反而坚定道:“我不敢说能解开,但至少,我不会让她独自承受。我宁愿与她同陷深渊,也不会让她孤身一人。”
这番话,直击沈芷安心底。
她怔怔望着洛长风,心湖猛然一颤。烙痕的痛楚、魔域的低语、心志的动摇,全在这一瞬间交织。
顾晚辞神色骤变,剑锋一横,冷声斥道:“洛长风!你这是在诱她坠落!”
洛长风怒意上涌:“你才是真正的危险!你一味要她拒绝,却从未真正问过她的心。她不是你的傀儡,不是你的附庸!她有权选择自己的路!”
顾晚辞剑势一震,杀机几欲溢出:“若她的路是深渊,我宁愿以剑断之!”
“你敢!”洛长风剑意爆发,身后长剑颤鸣,直冲九天。
气息瞬间暴涨,两道剑意轰然交锋,震得山谷崩裂,巨石滚落。
沈芷安被剑意冲击,身子猛然一晃,险些跌倒。胸口烙痕随之狂跳,疼得她几乎窒息。
“够了!”
她猛地出声,眼眸骤然泛红,身上灵力暴涌而出。
轰!
天地灵气翻滚,瞬间压下两人剑意。顾晚辞与洛长风皆是一震,齐齐止步。
沈芷安站在两人之间,面色惨白,额头渗出冷汗,声音却坚定无比:
“你们都听我说——我不是你们的执念,更不是你们争锋的理由。我有我的劫数,我会自己面对。”
顾晚辞心头一痛,却沉默不语。
洛长风眼中闪过复杂之色,最终缓缓握紧双拳。
片刻的寂静后,沈芷安缓缓闭上眼,深吸一口气。
“魔域的声音……我听见了。”
话音落下,两人皆是色变。
顾晚辞急切:“芷安!”
洛长风心头狂震:“你果然……”
沈芷安缓缓睁眼,眼神复杂而坚定:“它许诺我,只要踏入魔渊,就能解开烙痕的枷锁。但我心中清楚,那是陷阱,是万劫不复的路。”
顾晚辞立即开口:“既然明白,那就坚守下去,我会护你到底!”
洛长风声音嘶哑,却同样坚定:“你若真要踏上那路,我陪你走。”
两人话音落下,彼此对望,剑意再度涌动。
沈芷安却忽然露出一丝苦涩的笑。
“你们啊……”她低声喃喃,“始终都没有明白,我最怕的,不是烙痕,而是你们的执念。”
风声呼啸,天地寂然。
三人之间的矛盾,并未因重逢而缓解,反而愈发复杂。
远方,隐隐传来低沉的雷声。乌云悄然聚拢,风暴的气息逐渐压下。
沈芷安心中明白——这场风暴,不仅是来自魔域的逼迫,更是命运在催她作出抉择。
而眼前这两人,一个誓要护她拒绝深渊,一个愿与她同入深渊,都是她最难割舍的人。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望向渐暗的天际。
“风暴要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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