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姜颂给易通喝下的,不是毒药,而是能让他陷入长时间昏迷的假死药。
既然刺杀姜颂的计划失败,易通这个知情者如若活下来,必然要被杀死灭口,只能让他假死,让镇远侯和摄政王觉得他们还没有彻底暴露,从而能够把所有罪责,推到已经被查抄的凌云镖局上。
易通的“尸身”十分逼真,便是连父母也以为他是真的死了,当即哭得泣不成声,易夫人更是一度要撞棺寻死,傅溦帮衬着易家替易通办完了丧事,又设计将他的“尸身”盗回,只将棺木下葬,确认并未引起任何人的怀疑之后,才对易通用了假死药的解药,将他藏在了,原本打算留给姜颂躲避追杀的“桃花源”中。
随着姜颂身子的逐渐好转,傅溦的心境也逐渐宁和下来,再见易通,也不再有那股一心想要杀死对方的难以克制的冲动,一切似乎恢复了正常,他又能重新将自己的思绪投入到了查案的线索之中。
姜颂坐在廊下的长椅上,背倚柱子,手随意搭着扶栏,昂头望着天际的晴日,“原本以为给易通大办丧事,会引来镇远侯或摄政王的刺客,没想到他们连个蚊子都没派过来,难道就不担心,易通不是真的死了吗?”
傅溦坐得离姜颂不远不近,也是一样散漫地后仰着脖子,长发未束,近乎要触碰到地上的尘土。
“这本就是诱敌之计,他们不上钩也是寻常。毕竟就算易通没死,他们也没什么可紧张的。一则易通不敢出面作证他是受镇远侯与摄政王所迫图谋害你,他是参与者,即便是受人逼迫,也为律法所不容,更不必说他一旦出头作证,镇远侯必定会千方百计置他和他的家人于死地,易通必然不会拿自己的家人去冒险。二则,摄政王与镇远侯位高权重,想告倒他们,不是一个易通能做到的,故而他们,并不算害怕。”
姜颂闻之有理,无可辩驳,只问道:“那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做?凌云镖局被抄,知情者应该差不多都被他们处理掉了。”
傅溦晃了晃忙了多日已然僵直的脖子,打了个哈欠说道:“我在尤海的家中,找到几封镇远侯写给他的秘密书信,内容分别是吩咐他转移静水山庄地窖中的兵刃,杀霍县令满门,与秘密绑架易通的。但奇怪得是,所有书信都是誊抄下来,字迹皆是尤海的,而非镇远侯的。”
姜颂不由叹道:“可惜了,不然这些书信可以作为物证,去指认镇远侯的罪行了。”
傅溦稍稍欠了欠身,稍稍抬起头来说道:“我在想,尤海为什么要留下这些书信?这样的秘密信件,多半是阅后即焚的,可他不仅留了下来,还用了如此刻意的手段收藏。需知那并非镇远侯的笔迹,就算被他放在写着镇远侯名字的信封里,也不可能作为指认镇远侯的证据,那么他留着这些书信,全无意义。”
姜颂顺着易通的话推测道:“那会不会,他早就察觉到了危险,这些书信是为了让镇远侯知道,有他笔迹的信件,还在尤海手中,是想让镇远侯保下他来。”
“我也是这样想,但他入狱后,很快就对自己的罪行供认不讳,且主动袒露很多证据藏在他的家中,似乎是有意引导我们去抄他的家,找到那几封信。”
姜颂“嗯”了一声,继续推测说道:“也许他想保护的人,并不是他自己,这几封誊抄的信,只是想告诫镇远侯,他尚有真信在手,以起到威胁之用,保护他想保护的人。”
姜颂垂首思索着,盘算着可能的选择,分析道:“镖局和他家都已经被抄了,红襄作为他的妻子,被变卖为奴,若不是你将她带回,只怕也是下场悲惨。难道他们,都不是尤海想保护的人,那会是谁呢?”
傅溦挪了挪身子,离姜颂更近了些,“我朝律法,抄家不涉外嫁之女。若将范围扩大一些,倒的确有人,可以得到这些书信的庇护。”
“凌娇!”
两人异口同声,姜颂抢先答道:“凌娇外嫁,本就得不到姜家的庇护,若凌家出事,她在平安伯府的处境就更危险了,自然需要镇远侯府的庇护。我们这就去一趟鹤州,看书信是不是在凌娇手中,若是被镇远侯先想明白此事,我们又要被动了。”
姜颂急切切起身,一手攥住傅溦的手腕,就要拉他站起,可傅溦却稳如泰山,“放心,尤海的书信,除你之外,我没有告知任何人,也已经派了人手去鹤州平安伯府跟踪凌娇,她目前还不知道凌家出事,也没有人盯上她。我的确打算暗中去鹤州探探情况,只是你的身子刚刚恢复,我放心不下。。。”
姜颂闻言,立马摇头道:“不碍事,疏月说我体质不同常人,没那么容易留下病根。咱们说走就走?”
傅溦仍然动也没动,倒叫姜颂更加急躁起来,“你是知道我的,我没办法在家里等,你不带我去,我也会自己想办法去的。”
傅溦终于妥协,跟着她站起身来,点头道:“好,那我们一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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