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内瓦湖畔那场闭门论坛掀起的暗流,以惊人的速度席卷全球,化作一场公开的、没有硝烟却更加凶险的战争。诺德斯特姆家族及其政治盟友精心炮制的“人类共同战略资源”与“国际共管”提案,被正式提交至联合国相关机构的议事日程,如同一块被投入国际政治深潭的巨石,激起了层层叠叠、方向各异的汹涌波涛。
纽约,联合国总部大楼外,来自世界各地的记者们架起长枪短炮,追逐着每一位可能对这项爆炸性提案表态的代表或官员。大楼内,走廊里,会议室中,弥漫着一种混合了紧张、算计与观望的复杂气息。代表们步履匆匆,低声交谈,交换着意味深长的眼神。这是一场关乎未来技术霸权、国家利益重新分配的顶级博弈,没有多少人能真正置身事外。
震海集团总部,已然进入了最高级别的战备状态。陈远的办公室成了临时的全球指挥中枢,巨大的环形屏幕上分成了十几个区域,实时显示着纽约、巴黎、柏林、北京、莫斯科等关键地点的最新动态、舆情分析和己方人员的汇报。
苏晚晴已经连续三十多个小时没有合眼,她穿着略显褶皱的白色衬衫,外套搭在椅背上,原本柔顺的长发也有些毛躁,但那双眼睛却因全神贯注而异常明亮。她不断接着来自世界各地、不同时区的电话,用流利的中、英、法三种语言与各国的法律团队、游说顾问、公关公司进行沟通,声音因疲惫而沙哑,却依旧保持着惊人的逻辑和说服力。
“……不,约翰逊参议员,这绝非简单的商业利益问题,这是对国际知识产权保护体系的公然践踏!……是的,我们理解贵国对技术安全的关切,我们愿意就此签署最严格的双边协议,但前提是尊重我们的合法所有权……好的,感谢您的理解,具体条款我的助理会立刻发给您……”
她刚放下一个电话,另一个加密线路又亮了起来。秦毅的身影出现在分屏幕上,他身处一个光线偏暗的安全屋背景中,言简意赅:
“苏总,目标A(指诺德斯特姆阵营的一位关键游说者)与某东亚敏感国家的非官方资金往来证据已获取,清晰度足够。目标B(一位态度摇摆的欧洲小国代表)的私人助理,确认收受了对方提供的‘咨询费’。材料已按计划,匿名递送给纽约时报和卫报的特定调查记者,预计十二小时内会发酵。”
“干得好,秦毅。”苏晚晴揉了揉眉心,“注意安全,保持频道清洁。”
“明白。”
陈远站在主屏幕前,目光沉静地扫过不断更新的信息流。他穿着简单的深色高领毛衣,身形挺拔如松,仿佛外界的惊涛骇浪也无法动摇其分毫。他刚刚结束与北京方面的紧急视频会议,获得了至关重要的支持承诺。
“情况比预想的还要复杂。”陈远转过身,对刚刚放下电话、正端着咖啡猛灌一口的苏晚晴说道,“诺德斯特姆几十年的经营非同小可,他们在欧洲和北美的基础盘很稳固。不少国家,即便不完全赞同‘共管’,也乐见借此机会对我们施压,换取技术让步或经济利益。”
苏晚晴放下咖啡杯,深吸一口气:“我知道。但我们也有我们的牌。罗斯柴尔德家族在欧洲的根基不容小觑,伊莎贝拉已经动员了她能影响的所有力量。我们在新兴市场国家,特别是‘星尘’合金和‘脉络’电池的潜在合作方那里,也获得了不少同情和支持。关键是……几个安理会常任理事国的态度。”
就在这时,主屏幕上请求接入的视频通讯提示音响起,来自伊莎贝拉·罗斯柴尔德。
陈远立刻接通。
伊莎贝拉出现在屏幕上,她似乎在一间极具现代感的办公室内,背后是巴黎的夜景。她今天穿着一身宝蓝色的香奈儿套装,妆容精致,金色的长发一丝不苟地挽在脑后,显得干练而强势。但仔细看,能发现她眼底同样有着掩饰不住的疲惫和凝重。
“陈远,苏小姐,”伊莎贝拉没有寒暄,语速很快,“情况紧急。欧洲理事会内部的分歧很大,德法两国的态度暧昧,他们既担心诺德斯特姆一家独大,又不想看到我们(指震海和罗斯柴尔德联盟)过于强势。英国佬则一如既往地跟着华盛顿的调子摇摆。我们在布鲁塞尔的游说遇到了很大阻力。”
“美国那边呢?”陈远沉声问。
“华盛顿的水更深。”伊莎贝拉揉了揉太阳穴,“军工复合体和部分能源巨头对你们的技术垂涎三尺,他们是‘共管’提案的积极推动者。但硅谷和一些倾向于自由贸易的财团则持反对意见,认为这是开历史的倒车。关键是总统府和国务院的态度,目前还在激烈博弈中。”
她顿了顿,湛蓝色的眼眸直视陈远:“我们需要更重磅的筹码,陈远。光是强调知识产权和合作诚意,在‘人类共同利益’这面大旗下,显得有些单薄。我们需要让更多国家,尤其是那些摇摆不定的中间派,看到支持我们,比支持诺德斯特姆那个虚伪的‘共管’方案,能带来更直接、更巨大的现实利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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