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微澜攥紧谢云峥的手后,缓缓停下脚步,手依旧搭在他掌心。她转过身,面对着身后四个人。
春棠额角满是汗,喘着气说:“主子,咱们真不歇会儿?刚才那光让我脑子还在嗡嗡响。”
夏蝉把剑收回袖中,皱着眉说:“我也觉得不对劲。身体是轻了,可总觉得有股劲儿在骨头里窜,压不住。”
秋蘅低头翻药箱,皱着眉说:“银针自己动了,这不是好事。药性乱了,人也容易乱。”
冬珞站在最边上,手指绕着细线,忽然抬头:“我算了三遍,前路有断点。不是死路,但走错一步,就回不来。”
沈微澜看着她们,一个都没躲开视线。
她慢慢松开谢云峥的手,往前走了两步,站到空地中央。
“你们都听见了。”她说,“那道光问我三句话,我也答了。它要我孤身守道万载,我也说了‘就算只剩我一个,我也要点火’。”
春棠咬住下唇。
夏蝉猛地拔出蝉翼剑,往地上一插。剑没入石缝,震得地面一颤。
“那我就陪你点火。”她说,“你要烧天,我替你挡雷。”
沈微澜看向她,点头。
“春棠。”她叫名字,没加称呼。
“在。”春棠挺直背。
“钱袋子你还背着?”
“一直都在。”
“要是我把整个京城的贪官账本都扔给你,你能理清吗?”
春棠眼神亮了:“不止能理清。我能让他们自己跪着把赃款交出来。”
沈微澜笑了下,又看向秋蘅。
“你怕药乱了?”
秋蘅抬眼:“怕的是人心乱。药再灵,治不了装瞎的人。”
“那你愿不愿意,做那个让所有人睁眼的人?”
秋蘅没说话,打开药箱,取出一枚银针,指尖一刺,血珠冒了出来。她将针置于舌下片刻,再拿出时,针尖泛着淡淡的青光。
“我的命是你捡回来的。”她说,“现在还给你,不算多。”
沈微澜走到冬珞面前。
“你说前路有断点。”
“是。”冬珞点头,“但我已经画出七条岔路的走向。只要你不回头,总有一条通到底。”
“那你愿意一直走在我后面,替我看路吗?”
冬珞把手里那根线缠上手腕,系紧:“这根线,从我进沈家那天就开始织。现在剪不断,也不想剪。”
最后,她看向谢云峥。
他往前一步,声音不高,却听得清楚:“我说了,不是陪你走,是并肩行。”
沈微澜深吸一口气,抬起右手,掌心朝上。
“那就来吧。”她说,“谁也不许退。”
春棠第一个伸手叠上去,手心全是汗,但没抖。
夏蝉跟着放上,指甲磕在她手腕上,有点疼。
秋蘅轻轻覆上,指尖冰凉。
冬珞最后一个搭上来,线头从她指间垂下,像一条活的脉络。
谢云峥站在她身边,没有立刻伸手。
他看着她侧脸,忽然说:“以前我觉得,守住一座城就够了。现在我知道,该守的是什么。”
他把手放上去。
五个人的手叠在一起,热乎乎的。
沈微澜闭了下眼,再睁开时,声音沉下去:“山河无恙,万物有灵。凡我所及,寸土必护。”
其他人跟着念,一遍,没停。
念完,没人抽手。
风从通道口吹进来,带着点湿气,刮在脸上。
春棠先开口:“主子,接下来去哪儿?”
“回侯府。”
“这么急?你刚受了传承,身子还没稳。”
“正因为刚受了传承,才不能等。”沈微澜低头看胸口,那里有个印记,微微发烫,“有人在等我们算账。”
夏蝉冷笑:“柳若蘅还以为自己赢了?”
“不巧。”夏蝉不屑道,“都是偷来的。”
“她不知道的事多了。”秋蘅淡淡道,“比如她的茶里,早被我下了引毒,只等一个信号。”
冬珞摸出一张纸,展开一角:“这是京城暗渠图的一部分。户部那帮人藏粮的地方,就在这底下。”
谢云峥看着沈微澜:“你想怎么动手?”
“先清内。”她说,“侯府上下,谁跟柳若蘅勾结,一个不留。然后查田契,放粮,救人。”
春棠眼睛亮了:“我账本都准备好了。南边去年亏空三百万两,户部尚书的小舅子名下突然多了二十处庄子——巧不巧?”
沈微澜点点头:“等出去,第一件事,把那些庄子的地契烧了。第二件,放出所有被关押的流民。第三件——”
她顿了顿,看向谢云峥。
“我要你交出兵符三天。”
谢云峥没意外:“你想调城防军?”
“不是调。”她说,“是换。把那些吃空饷的全踢出去,换上真正肯守城的人。”
谢云峥盯着她看了几秒,忽然笑了:“我以为你会先对付柳若蘅。”
“她不急。”沈微澜语气很平,“她越得意,摔下来才越狠。我要让她亲眼看着,她抢走的东西,一样样还回去。”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