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相信巧合。袭击刚刚发生,测试就遭遇如此诡异的失败,这太像是连环计。如果对方的目标不仅仅是维尔切克教授的生物样本,更是要彻底摧毁“龙脉”计划呢?从内部进行技术破坏,无疑是最有效的方式。
她的手指在键盘上飞舞,编写着新的分析脚本。她试图将“龙心”的应力异常数据与已知的各种破坏模式进行比对,甚至尝试模拟如果存在某种极细微的、预先植入的“结构缺陷”或“材料弱化点”,是否会在特定能量场激励下被引爆。
同时,她加强了对内部网络的监控力度。虽然主要物理隔离网络依旧坚固,但研究所内部办公网络、设备控制网络之间的数据流动变得更加复杂和频繁,这本身就是一种风险。她的算法像一只无形的眼睛,警惕地扫描着任何异常的数据包、未经授权的访问尝试或者微小的时序偏差。
赵建明则陷入了另一种焦虑。他对自己的场模型产生了强烈的怀疑。是否是自己的理论预测存在未被发现的盲区?是否在某种极端微观尺度的场效应耦合上,他的计算出现了偏差,导致了实际结果与能量场产生了无法预料的相互作用?
他几乎住在了实验室,反复检查着自己的模型、算法和输入参数。他拉着维尔切克教授,一遍又一遍地推演各种可能性。老教授虽然身体尚未完全恢复,但思维依旧敏锐,他仔细查看了失败数据后,却摇了摇头。
“赵,数据本身没有显示出场的异常。应力是机械性的、内源性的爆发。”教授指着那应力曲线,“看这个陡升的斜率,这更像是结构内部存在一个‘种子缺陷’,在能量达到某个临界点时被激活了。场,更像是点燃引线的火星,而不是炸药本身。”
教授的话,间接支持了存在内部破坏的可能性。
方启航团队则在极度沮丧中,开始了痛苦的复盘和自查。他们重新检查每一张图纸、每一个模拟结果、每一份工艺文件。团队成员之间原本亲密无间的关系也蒙上了一层阴影,偶尔会因为对某个细节的不同看法而爆发激烈的、带着火气的争论,这在以前是极少见的。
“这个公差标注,当时是不是太极限了?加工厂可能根本无法完全实现!”
“模拟的时候明明通过了!肯定是材料批次的问题!”
“或者是运输过程中产生了微裂纹?我们当时的检测手段可能无法发现!”
猜疑和指责开始在团队内部滋生。
李默在这些争论中往往保持沉默。他变得更加孤僻,常常一个人对着电脑发呆,或者下意识地揉搓左臂。他的异常自然引起了安全部门的注意。林夕调取了他的行踪记录和权限访问日志,发现他在测试前一段时间,确实因为冷却系统设计工作需要,多次访问过“龙心”的最终结构图和材料参数库,但这属于正常工作范围。没有证据显示他有任何异常操作。
然而,林夕的直觉告诉她,这个年轻人一定知道些什么,或者隐藏着什么。她安排了一次与他非正式的、私下谈话。
“李工,最近压力很大吧?”林夕给他倒了一杯水,语气尽量平和。
李默接过水杯,手有些微微颤抖。“还……还好。就是项目突然停了,大家心里都不好受。”
“听说你在冷却系统设计上立了大功,分形网络的想法非常精彩。”林夕试图放松他的警惕。
“是方工和团队大家一起努力的成果。”李默低着头回答。
“测试失败那天,我看你脸色很不好。是身体不舒服吗?还是……看到了什么让你担心的事情?”林夕循序渐进。
李默的身体瞬间绷紧了,他猛地抬头看了林夕一眼,又迅速低下,声音有些发干:“没……没有。就是被吓到了……没想到会失败得那么彻底。”
“张珩的事情,确实让人后怕。”林夕话锋一转,突然提到了那个死去的内鬼,“谁也想不到,身边朝夕相处的人,竟然……”
李默的脸色“唰”地一下变得惨白,握着水杯的手指关节都捏得发白。他嘴唇哆嗦着,似乎想说什么,但又极度恐惧。
林夕敏锐地捕捉到了他的反应,心中疑窦更深。她没有逼问,只是静静地等待着。
沉默了近一分钟,李默才用几乎听不见的声音说:“我……我什么都不知道……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他的声音里带着哭腔和巨大的恐惧。
林夕知道暂时问不出什么了,过度逼问可能会让他彻底崩溃。她安慰了几句,便让他离开了。但她几乎可以肯定,李默一定遭遇了什么事情,可能与张珩有关,而他选择了隐瞒。
调查进行了三天,依旧没有突破性进展。加工厂那边的工艺复查没有发现明显疏漏;运输和安装环节的监控也没有异常;数据分析和模型复盘同样没有找到理论上的错误。
僵局之中,羊羽承受着巨大的压力。上级每天都在询问进展,项目停滞的每一分钟都是巨大的损失。他召集了核心团队开会,气氛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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