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初霁将温好的燕窝递到苏沅手中,指尖触到她微凉的手背时,下意识顿了顿,才轻声开口:“等二皇子和贵妃的事了结,我打算去江南,那里有师姐生前常提的药庐,我想在那边开个医馆,平日里救救人,再也不沾皇宫的是非。”
他说这话时,眼底满是向往——多年来隐姓埋名,见惯了宫廷倾轧与人心险恶,他早已厌倦了尔虞我诈,只盼着一份安稳自在。
苏沅捧着燕窝碗,指尖轻轻摩挲着碗沿,垂着眼帘,声音轻得像落在湖面的羽毛:“江南是好地方,山清水秀,适合养病,只是徐家……如今只剩下祖母、我和枫儿三个女流,兄长的商队、城郊的粮庄,将来总要有个能扛事的人盯着;前些日子祖母还念叨,说徐家的香火不能断,将来怕是要招个上门夫婿,既能撑起门户,也能替我分担些压力。”
她说完,悄悄抬眼看向周初霁,见他僵在原地,手还停在半空,眼底的向往瞬间被慌乱取代,耳尖竟悄悄泛红。
她这才强忍着笑意,低头小口喝着燕窝。
周初霁喉结动了动,脑子里像被塞进一团乱麻——方才还想着去江南自在生活,可听到苏沅说“招上门夫婿”,心里竟像被什么东西揪着,又酸又慌。
他张了张嘴,平日里沉稳的语气竟带了几分磕绊:“招、招上门夫婿?那……那你心里,可有合适的人选?”
苏沅抬眼,撞进他满是紧张的眼底,故意逗他:“哪有那么容易找到合适的?既要品行端正,又要懂商道、能护着徐家,最重要的是,要待枫儿好,这般苛刻的条件,怕是难寻。”
“我、我可以!”周初霁几乎是脱口而出,说完又觉得太过急切,耳根更红了。
他连忙上前一步,蹲在苏沅床边,双手轻轻握住她的手腕,目光灼灼地看着她,“望舒,我虽不是商人出身,但这些日子跟着你查账、打理商队,也懂了些门道;我武功尚可,能护着你、祖母和枫儿,绝不会让你们再受半分委屈;我待枫儿,就像待自己的亲女儿,将来也会视徐家的事为己任,替你撑起门户。”
他越说越急,语气里满是真诚,连指尖都微微发颤:“我知道我之前隐瞒身份,让你受了委屈,可我对你的心,从来没有半分虚假;从在慈云寺外替你挡下刺客,到后来陪你查兄长和师姐的死因,再到你昏迷时守在你床边,我早就……早就把你放在心尖上了。”
“我不想去江南了。”他声音软了下来,眼底满是恳求,“若是你不嫌弃我曾隐姓埋名,不嫌弃我身上还带着皇室的旧事,我想留在徐家,做你的上门夫婿,一辈子护着你,护着徐家,再也不离开,你……你愿意给我这个机会吗?”
苏沅看着他慌乱又真诚的样子,眼眶微微发热。
她放下燕窝碗,轻轻回握住他的手,指尖触到他掌心的薄茧——那是练剑、采药、替她打理事务留下的痕迹,每一寸都藏着他的心意。
“周初霁。”她轻声开口,嘴角扬起一抹温柔的笑意,“你既懂医,能替祖母和枫儿调理身体;又能护着徐家,替我分担压力;最重要的是,枫儿喜欢你,我……也信你。”
周初霁听到这话,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像被点亮的星辰,之前的慌乱与紧张一扫而空,只剩下满满的欣喜。
他小心翼翼地将苏沅的手贴在自己心口,声音带着一丝哽咽:“望舒,你放心,我定不会负你,将来我会用一辈子证明,你选我没有错。”
窗外的秋风卷起海棠叶,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温暖而柔软。
周初霁看着苏沅眼底的笑意,心里清楚,比起江南的自在,守在她身边,替她撑起一片天,才是他此生最想要的安稳。
第二日清晨,徐府的庭院刚扫过昨夜的落叶,盛嘉兰便提着食盒匆匆赶来。
她身着一身素雅的襦裙,褪去了宫中的华贵,倒多了几分利落。
走进苏沅房间时,见她正靠在床头翻账册,连忙快步上前按住:“刚醒没多久就折腾,太医说你得好好养着,这些事急不得。”
苏沅笑着放下账册,指了指一旁的椅子:“坐吧,我身子好多了,你这几日在宫里,可有查到什么?”
盛嘉兰打开食盒,将一碗莲子羹递过去,眼底闪过一丝锐利:“二皇子最近动作频繁,不仅偷偷给边境将领送密信,还让贵妃的侄子把玉器行的剩余赃银运往城外的破庙,看样子是想在祭天大典前备好退路,我已经让禁军统领盯着破庙,只等他派人取银时,一并人赃并获。”
“我这边也有发现。”苏沅接过莲子羹,轻声道,“之前截获的玉器行账册里,有一笔三年前的大额支出,收款人是当年负责哥哥猎场安全的校尉,我派人去查了,那校尉早就被二皇子收买,哥哥坠马当日,他故意调离了猎场西侧的守卫,才让李松的人有机可乘。”
她顿了顿,抬眼看向盛嘉兰,语气认真:“还有件事,我得告诉你——周初霁,其实是失踪多年的五皇子盛雨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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