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郊外的茶馆隐在树影深处,只透出一点微弱的烛火。
云朔推开包间木门时,三皇子正坐在桌前,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茶盏边缘,眉宇间满是无奈。
“你可算来了。”三皇子抬头见是他,忍不住叹气,语气带着几分哭笑不得,“今日赵谦那档子事,你倒是英雄救美出了风头,却给我捅了个大篓子;户部尚书刚在父皇面前隐晦提了句‘质子行事逾矩’,太子那边也派人暗中打探消息。”
云朔走到桌边坐下,给自己倒了杯凉茶,指尖漫不经心地划过杯沿,嘴角却勾起一抹淡笑:“殿下何必焦虑?想让太子党安分,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他们和二皇子党先忙起来。”
他从袖中取出一张纸条,推到三皇子面前:“我已经让人把二皇子暗中挪用军饷填补私库的证据,透了点风声给太子的人;另外太子党在江南贪墨盐税的账本,也‘不小心’落到了二皇子的幕僚手里,不出三日,他们定会互相咬起来,哪里还有心思管赵谦的事?”
三皇子拿起纸条一看,眼中的无奈渐渐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丝赞许:“你倒算得周全。”
烛火跳动间,两人的身影在墙上投出交错的剪影。
他们明面上是毫无交集的质子与皇子,私下里却早已结成隐秘同盟。
一个需借皇子之势在京城立足,为归国铺路;一个需靠质子的智谋牵制对手,争夺储位。
这场合作,从一开始就藏着精密的算计,而崔家的卷入,不过是这盘大棋中一枚恰到好处的棋子。
云朔指尖敲了敲桌面,语气恢复了惯有的冷静:“与崔家的边境药材、丝绸合作,表面是帮他们牵制太子党,实则是为了我的人能借崔家的商路,悄悄从边境渗入邻国。”
他抬眼看向三皇子,眼底闪过一丝锐利:“我在京城做了这么多年质子,邻国那些人以为我早已没了还手之力,正好趁此机会,让我的势力在边境扎根;况且合作能带来稳定的资金流,既不用引人注目,又能支撑我在邻国的部署,一举两得。”
三皇子端着茶盏,看着云朔胸有成竹的模样,忽然放下杯子,嘴角勾起一抹促狭的笑:“你算盘打得倒精,不过……我怎么觉得,你对崔三小姐,好像不止那么简单?”
他故意顿了顿,语气带着调侃:“听我的暗卫说,今日你救她时那着急的模样,可不像平时冷静的云朔,该不会是真看上那位眼盲心细的崔三小姐了吧?”
“你说笑了。”云朔的耳尖几不可察地泛红,语气瞬间硬了几分,带着明显的炸毛意味,“崔三小姐是崔家的人,我帮她也是为了稳固与崔家的合作!我一心只想归国复仇,没空想这些儿女情长。”
他说着,还刻意移开目光,看向窗外的夜色,仿佛多解释一句都多余。
三皇子见他这副模样,忍不住低笑出声:“好好好,是我想多了。”
笑声渐歇,三皇子收起玩笑的神色,语气重新变得郑重:“边境的事,我会让人配合你,但你记住,别让私人情绪影响了我们的计划,毕竟……储位之争和你的复仇之路,都容不得半分差错。”
云朔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异样,点头应道:“你放心,我有分寸。”
包间内再次陷入沉默,只有烛火燃烧的“噼啪”声,与窗外偶尔掠过的风声交织在一起。
三皇子端起茶盏,与云朔的杯子轻轻一碰,低声道:“记住,明面上我们依旧是‘不熟’的模样,别露了破绽。”
云朔颔首,浅啜一口茶,眼底的笑意藏在夜色里,深不见底。
窗外的风卷着落叶掠过茶馆,无人知晓这暗夜之中,一场搅动京城势力的谋划,正悄然铺开。
几日后的午后,崔府正厅的茶烟袅袅。
云朔带着两盒精致的边境药材与一匹罕见的云纹锦缎作为薄礼,被侍从引至厅内时,崔兰已端坐等候,桌上摊着备好的贸易账本与路线图。
“云朔公子客气了,还劳烦你亲自登门。”崔兰起身迎客,目光扫过礼单,语气客气却不失分寸,“关于边境药材与丝绸的合作,我已梳理出几处关键节点,想与你逐一核对。”
云朔落座后,接过侍女递来的茶,开门见山:“崔二小姐做事周全,我也就直说了,我能确保边境关卡通行无阻,且药材货源均为上品,价格比市面低两成;但崔家需负责将货物从京城运至边境指定据点,且需保密合作细节,避免被太子党察觉。”
崔兰点头,将账本推至他面前:“这是崔家过往三年的边境贸易流水,运输渠道稳定,且有专人负责保密,只是每月的货物交接时间,需由我方提前三日告知,以便避开某些关卡的抽查高峰。”
两人就货源品质、定价、运输风险分摊等细节逐一商议,从午后谈到日落。
待最后敲定合作文书的草拟方向,崔兰收起账本,忽然问道:“公子此前说能牵制太子党,不知近日可有动静?毕竟赵谦之事后,户部尚书那边虽未明着发难,却暗中卡住了崔家两处商铺的执照审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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