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周后的清晨,北城巷口的“蓝氏西医诊所”终于挂起了木质招牌。
招牌上的字迹是蓝百合特意请书局的老先生写的,笔锋温润,透着几分医者的仁心。
苏沅穿着一身干净的白大褂,正站在诊所里整理器械。
诊疗床铺着崭新的蓝白格子床单,药柜里整齐摆放着从英国带回的西药,墙角的消毒炉里飘出淡淡的酒精味,一切都透着专业与整洁。
“小姐,门口已经有几位街坊在等着了。”春夏端着一盆清水走进来,笑着指了指窗外,“张婶还特意带了刚蒸好的馒头,说给您开业添个喜气。”
苏沅走到窗边,果然看到巷口站着几个穿着粗布衣裳的百姓,眼神里满是好奇与期待。
北城的西医本就稀少,大多集中在富人区,像这样开在普通巷口、还明码标价“问诊铜板五枚,药品按成本算”的诊所,还是头一家。
前几天她和蓝百合贴出告示时,不少街坊都半信半疑,如今见诊所真的开了,都想过来看看。
“把馒头收下,跟张婶说谢谢。”苏沅笑着转身,刚整理好听诊器,门口就传来了脚步声。
第一个进来的是个牵着孩子的妇人,孩子小脸通红,呼吸急促,妇人眼圈泛红:“医生,您快看看我家娃,烧了两天了,老郎中开的药也不管用。”
苏沅连忙让孩子坐在诊疗椅上,先用体温计测量体温,又用听诊器仔细听了听孩子的肺部,轻声安抚:“别着急,孩子是急性肺炎,我给开些消炎药,按时吃,再用温水擦身子降温,很快就能好。”
她一边说,一边快速写下药方,又耐心叮嘱用药剂量和注意事项,最后只收了五枚铜板的问诊费,药品分文未加。
妇人接过药方,激动得连连道谢:“您真是活菩萨!之前去城里的西医馆,光问诊就要一块大洋,我们哪付得起啊!”
消息很快在巷口传开,来就诊的人越来越多。
有咳嗽的老人,有被机器砸伤手的伙计,还有受了风寒的学生。
苏沅始终耐心细致,问诊、开方、处理伤口,动作娴熟又轻柔。
遇到实在付不起钱的穷人,她干脆分文不收,只说“等以后日子好了,再把铜板送过来就行”。
临近中午,蓝玫瑰和蓝百合也带着花篮过来了。
看到诊所里坐满了人,蓝玫瑰笑着走上前:“没想到诊所这么受欢迎,才一上午就忙不过来了。”
蓝百合则递过一个食盒:“给你带了午饭,快歇歇别累着了。”
苏沅接过食盒,心里暖暖的。
她看着诊室外排队的百姓,又看了看墙上“仁心济世”的匾额,觉得在这个风雨飘摇的时代,能凭借自己的医术守护这些平凡人的健康,便是她现在最有意义的事。
而她不知道的是,诊所对面的茶楼上,一个穿着军装的男人正透过窗户看着这里。
好赵副官站在一旁低声道:“司令,蓝医生的医术确实不错,附近的百姓都在夸她。”
黎琛收回目光,指尖摩挲着茶杯边缘,眼底闪过一丝深意:“倒是个难得的人才。”
午后的阳光透过诊所的玻璃窗,在地板上投下细碎的光斑。
苏沅刚送走一位包扎伤口的伙计,就听见门口传来一阵整齐的脚步声。
两个穿着军装的士兵捧着一个硕大的花篮站在门口,花篮里插满了新鲜的红玫瑰与白百合,缎带上用墨笔写着“祝蓝氏西医诊所开业大吉——黎琛”。
“蓝医生,这是黎司令让我们送来的开业贺礼。”为首的士兵语气恭敬,将花篮轻轻放在诊所的角落,“司令说,祝您行医顺利,造福北城百姓。”
苏沅愣了一下,指尖下意识地攥了攥白大褂的衣角——她没想到黎琛会特意派人送贺礼。
毕竟上次百货公司一别,两人不过是一面之缘,他身为北方军阀首领,竟会留意到她这个小小的西医诊所,这份心思实在耐人寻味。
“替我谢谢黎司令。”苏沅很快回过神,让春夏取了两盏茶水递给士兵,“辛苦二位跑一趟了。”
士兵接过茶水,又说了几句道贺的话便转身离开。
他们刚走出巷口,就被几个躲在墙角的身影看在眼里——那是附近几家中医馆的掌柜和伙计。
早上见苏沅的西医诊所价格亲民、开业半天就门庭若市,心里难免有些嫉妒,还私下商量着要不要找些麻烦,让她知难而退。
可此刻看到黎琛的人亲自送花篮,那些蠢蠢欲动的小心思瞬间凉了半截。
“没想到蓝医生竟认识黎司令……”一个掌柜低声嘀咕,语气里满是忌惮,“黎司令的人都来捧场了,咱们可不能再瞎琢磨了,免得引火烧身。”
另一个伙计也连连点头:“是啊,黎司令在北城说一不二,要是知道咱们找蓝医生的麻烦,咱们的铺子恐怕都保不住!再说了蓝医生收费低、医术好,老百姓愿意找她看,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几人交换了个眼神,悄悄散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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