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变浅0.9毫米,说明他在刻意控制手部动作。
我自愿认罪。陆承宇的声音平稳得像读财报,操纵招投标、虚报工程量、向青禾镇相关干部行贿...林晚秋的真实之眼捕捉到他喉结微微抽搐,那是他说谎时的标志性动作。
更细微的是,他右脚鞋尖向前轻推半寸——这是他们在青禾镇小学支教时约定的暗号:我在说谎,注意听背景音。
她无声启动真实之眼,锁定他的生理数据:心率68次/分,正常;但额叶皮层活跃度升至67%,远超说谎时的平均水平。
这说明他的大脑正在处理双重信息——一截记忆碎片突然涌来:昨夜在看守所,陆承宇攥着她的手贴在自己左胸,心脏规律的跳动下,藏着极轻的声。
是录音设备!
我对不起国家和人民。陆承宇读到最后一句时,眼尾微微下垂。
林晚秋的呼吸一滞——这是他表达愧疚的真实微表情,但结合之前的暗号,分明是在说这段认罪书有真有假。
她的手指在桌下快速敲击,给唐婉发了条消息:启动声纹分离程序。
十一点二十三分,林晚秋拿到唐婉传来的音频文件时,法庭的空调正发出嗡鸣。
她按下播放键,扩音器里先是沙沙的电流声,接着响起陆承宇的声音,混着若有若无的心跳:如果你们听到这个,说明我已经失去自由。
金盾真正的账本不在电脑里,在活着的人身上。
画面切到阿南,他正惶恐地摸着自己后颈——那里的淡色印记突然泛红,是芯片被激活的热感反应。他们给你植入的不只是追踪器,林晚秋走到证人席前,指节轻轻叩了叩阿南的后颈,还有记忆压制芯片。
但疼痛会唤醒记忆,她指向阿南臂上的疤痕地图,他画不出字,却能画出每座矿井的坐标;他说不出话,却记得每一张行贿支票的签名。
她转向艾米丽,后者耳后的接收器已停止闪烁,像枚死物:你说他是文盲?
可他画的矿道图,比我们用三维扫描仪探的还精确。
休庭铃在下午一点十四分响起时,林晚秋正感觉喉头有团燃烧的炭。
她扶着法庭红木墙往外走,眼前突然炸开一片光斑——十二名证人的情绪影像在视网膜上重叠:老矿工的恐惧像团黑雾,村干部的麻木是灰白色的钝器,苏映雪的冷笑带着猩红的倒刺...真实之眼仍在自动运行,她仿佛被塞进滚烫的玻璃罐,每分每秒都在承受他人情绪的灼烧。
咳咳...她扶住消防栓,喉间涌出铁锈味。
手机突然震动,她摸出来查看,录音界面竟显示着正在录音,时长一分钟零七秒。
她按下播放键,耳机里传出段刺耳的嘶鸣,接着是串低沉、沙哑的语言,带着矿石摩擦般的生硬感。
这是...克钦语?林晚秋瞪大了眼。
她从未学过这种语言,可音频里的词句却莫名熟悉,仿佛是从自己声带里挤出来的。
真实之眼的灼烧感突然变成暖流,记忆碎片如潮水涌来:矿井下的火把、阿南教小矿工辨认风向的口头禅、还有那句反反复复的宁肯被矿压死,莫替阎王数钱。
她望着走廊尽头的窗户,乌云正从青禾镇方向涌来,像团随时会塌下的铅块。
手机在掌心跳动,是唐婉的消息:万象联络办来电,说有紧急资料需要当面交接。
凌晨四点三十七分的月光透过百叶窗,在化妆镜上割出细长的银条。
林晚秋坐在镜前,喉间的灼痛已转为酥麻,她张了张嘴,竟发出句生涩的克钦语:火把在谁手里,真相就在谁脚下。镜面蒙起层白雾,模糊了她眼底的锐光——窗外,万象的夜正翻涌着未知的暗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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