栖心阁的庭院,在花想容的百劫灵蝶与心契蝶引抚慰下,终于沉入一种劫后新生的宁静。月光如水,温柔地漫过焦黑的梁木与龟裂的青石,那些残存的星髓清辉、草木哀伤、大地脉动、契约坚韧与归墟余寒,仿佛都被那翩跹的蝶影与袅袅的幽香驯服、调和,化作滋养这片废墟的独特“劫香”。
江屿靠坐在廊柱基石上,魂体如同上好的琉璃,温润内敛,宝光莹然。心口处,七彩霞光、暗金丝线与乳白生机完美交融,如涓涓细流,再无滞涩。花想容的“定魂蝶”依旧在他周身轻盈飞舞,每一次翅膀的扇动,都荡开一圈圈温润的能量涟漪,持续抚平着他魂体内部新生的脉络,稳固着那来之不易的新生根基。他闭目调息,感受着魂源核心前所未有的圆满与力量。
苏雅依偎在他身侧,墨发如瀑,只在鬓角贴近脸颊处,残留着几缕纤细却异常醒目的银丝,如同月光镌刻的永恒印记。破碎的旗袍上,流动的霞光温润流转,映衬着她恢复了几分血色的容颜。花想容的“续命蝶”在她发间与心口翩跹,洒落的生机光点持续滋养着她燃烧本源后的亏空。那道由心契蝶引凝成的金色契约桥梁,在她心口玉佩与江屿魂源核心之间稳固地连接着,传递着温润的力量与无声的守护誓言。她握着江屿的手,感受着他魂体传来的稳定脉动,心中是失而复得的巨大安宁。
庭院中,其他人也在这安魂的香韵与蝶影中,抓紧时间恢复着几乎耗尽的元气。陶九知盘膝闭目,气息虽萎靡却已平稳。阵九畴靠着焦墙,脸色不再那么金纸般吓人。百里明望着那艘布满修补痕迹、静静悬浮的琉璃心舟,变形镜片后的眼神复杂难明。铁老、桑青、白芷、柳七娘、云锦,无不抓紧这难得的喘息之机,空气中弥漫着深沉的疲惫与劫后余生的庆幸。
花想容脸色苍白,气息虚弱地盘坐在不远处。方才的百劫引蝶耗尽了她的心力,但她眼神明亮,带着完成杰作的满足。她手中那紫檀木香盒已合上,放在膝前。
一切似乎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劫难已过,前路光明。
然而,就在这片宁静之中,异变悄然而生!
一只原本围绕着苏雅飞舞的、通体玉白、边缘流转金辉与碧芒的“续命蝶”,在掠过她鬓角那缕银丝时,翅膀突然极其轻微地、不受控制地**颤栗**了一下!这颤栗极其细微,如同被无形的电流击中,若非花想容对自身凝练的灵蝶感应极其敏锐,几乎难以察觉!
花想容闭合的双眸瞬间???开!她眼中星月流转的光芒一闪而逝,目光如电,死死锁定在那只产生异动的续命蝶上,以及它刚刚拂过的——苏雅鬓角那缕银丝!
“咦?”花想容发出一声极轻的惊疑。她的调香师灵觉告诉她,那缕银丝,绝不仅仅是燃烧生命本源留下的伤痕印记那么简单!在那看似纯净的银霜之下,似乎潜藏着某种极其隐晦、却又与这方天地格格不入的…**波动**!这波动带着一种奇异的**时间流逝感**,极其微弱,却坚韧异常,甚至隐隐干扰了她灵蝶纯粹的生机构造!
几乎同时!
一直闭目调息的江屿,眉头也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他并未睁眼,但魂源核心深处,那完美交融的七彩时砂本源之力,似乎被某种极其遥远的、同源的气息所牵引,极其微弱地**共鸣**了一下!这共鸣转瞬即逝,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只激起一丝微澜,却让他魂体内部那刚刚稳固的三色流转,产生了一丝极其细微的、几乎难以察觉的**涟漪**!
这两处微澜,一在苏雅发间,一在江屿魂源,几乎同时发生,又在纹心契那坚不可摧的金色桥梁连接下,瞬间被彼此感知!
苏雅猛地握紧了江屿的手,心口玉佩传来一丝异样的悸动。她抬头看向花想容,只见对方脸色凝重,目光如炬地锁定了自己的鬓角。
花姐姐?”苏雅的声音带着一丝不安。
“花丫头?怎么回事?”陶九知也察觉到了气氛的微妙变化,沉声问道。庭院中恢复中的众人,目光纷纷被吸引过来。
花想容没有立刻回答。她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身体的虚弱,双手再次捧起膝前的紫檀木香盒。盒盖开启,这一次,她没有取出任何灵材,而是将全部心神,都投入了对那只产生异动的“续命蝶”的感应与引导之中!
“苏掌柜鬓角银丝…有异!非纯粹本源亏空之痕!”花想容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其内蕴藏一丝极其微弱、坚韧、且…不属于此间天地的‘时痕’波动!正是此‘时痕’,干扰了续命蝶的纯粹生机,更…隐隐引动了江先生魂源核心的时砂共鸣!”
时痕?不属于此间天地?
众人心头一凛!瞬间联想到了江屿时空守护者的身份,以及那燃烧殆尽的“时之砂”!
“难道是…残留的时砂之力?”阵九畴猛地睁开眼,眼中阵纹急速推演,“可时砂燃尽,本源已融入魂核,何来残留?且附着于苏掌柜发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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