栖心阁庭院内,劫后的静谧被一种新的凝重取代。月光依旧流淌,却仿佛被苏雅掌心那枚微微闪烁的银底金纹蝶印吸附了温度,带着一丝灼人的期待。蝶印核心,那点微弱的七彩光点如同不灭的星火,无声昭示着散落时砂碎片的所在,也点燃了所有人心中重燃的希望之火。
花想容在云锦的搀扶下,气息微弱地靠坐在廊柱边,脸色依旧苍白,但眼神明亮。她看着苏雅掌心的蝶印,轻声道:“蝶印已成,坐标已定。然那时空碎片所在,绝非坦途。归墟余孽潜藏,时空乱流肆虐,更有未知凶险蛰伏。寻常手段,恐难穿越,更难在混乱时空中护持蝶印坐标不失,安然取回时砂。”
她的话如同冰水,浇在众人心头那团炽热的希望之火上,却未能将其熄灭,反而让其燃烧得更加清醒而坚韧。
“凶险又如何?”苏雅的声音清冷而坚定,指尖轻轻拂过掌心的蝶印,感受着那微弱却清晰的时空坐标。鬓角几缕银丝在月光下流转着微弱的霞光,如同她此刻的心境,伤痕犹在,却更添坚韧。“十年枯等,石像孤守,冥河寻魂,燃命护心…哪一关不是绝境?既知前路,纵是刀山火海,时空绝域,我亦往矣。”
她的话音落下,目光却不由自主地看向身侧的江屿。他的魂体琉璃宝光莹然,稳固圆融,但那深邃的眼眸深处,属于时空守护者的锐利与对未知时空的凝重交织。
江屿感受到她的目光,反手将她微凉的手握得更紧,掌心蝶印紧贴。他抬头,目光扫过庭院中一张张疲惫却坚毅的脸庞,声音低沉而充满力量:“苏雅所言,亦是我心。时砂碎片,关乎本源稳固,更关乎…未来。”他顿了顿,目光落在陶九知和阵九畴身上,“陶老,阵老,以您二位之见,若要穿越此等凶险时空,护持蝶印不失,安然取回碎片,需作何准备?”
陶九知捋着稀疏的胡须,浑浊的老眼精光闪烁,如同在审视一件绝世难题:“时空穿梭,凶险万分。首要者,护持!护持穿梭者之魂体肉身,免受时空乱流撕扯、归墟余孽侵蚀!其次者,定位!蝶印为引,然穿梭之时,时空变幻莫测,需有稳固锚点,确保坐标不失,不迷失于乱流!再者者,力量!穿梭者需有足够力量护持自身,应对未知凶险,更要能承载碎片回归时可能引发的时空震荡!”
阵九畴接口,声音带着一丝沙哑的疲惫,却条理清晰:“陶老所言极是。护持之道,需内外兼固。内者,魂体本源坚韧,能抗时空侵蚀;外者,需有能抵御乱流、隔绝污秽的护甲!定位之道,蝶印为引,然其力微弱,需有器物能将其坐标固化、放大,如同在风暴中点亮灯塔!至于力量…”他看向江屿和苏雅,“江小子魂体新固,时砂之力尚未尽复;苏丫头本源有亏,纵有纹心契伟力,亦需器物承载、增幅其守护之念,化为破障锋刃!”
护甲!灯塔!承载与增幅!
三个核心需求,清晰地摆在众人面前。庭院中一片沉寂,众人目光逡巡,最终,不约而同地落在了角落——那艘布满修补痕迹、静静悬浮的琉璃心舟,以及庭院一角那座如镜般倒映着月华与爱侣身影的新碑之上!
琉璃心舟,乃百里明以栖心阁劫后残留的星髓、地脉、草木、契约乃至归墟死气为基,融汇苏雅守护意志所筑!其材至纯至韧,曾承载江屿魂源核心抵御归墟侵蚀!新碑材质奇异,非金非玉,如凝月光,似琉璃华,更能清晰倒映、承载栖心阁的“意”与“象”!
这两件劫后遗存之物,本身便是栖心阁此劫最珍贵的“劫材”!蕴含着无与伦比的守护、坚韧与时空烙印!
“好材料!”一个低沉沙哑、仿佛带着金属摩擦质感的声音,突兀地在后院阴影处响起!
众人悚然一惊,循声望去。
只见一个高大魁梧的身影,如同铁塔般从阴影中缓缓步出。??穿着一身洗得发白、沾满各色金属粉末与焦痕的粗布短褂,裸露的双臂肌肉虬结,布满了新旧交错的灼伤疤痕,一双蒲扇般的大手骨节粗大,指腹覆盖着厚厚的茧子。他面容刚毅,如同刀劈斧凿,下颌留着钢针般的短须,最引人注目的是他的眼睛,沉静如古井,却又仿佛燃烧着永不熄灭的炉火,目光扫过琉璃心舟和新碑时,爆发出近乎实质的炽热光芒!
正是栖心阁中终日与地火熔炉为伴,沉默寡言,只以锻打声为乐的住客——锻师,墨衡!
他踏入庭院,脚步沉重,如同巨锤敲打地面。他无视了众人惊诧的目光,径直走向那艘琉璃心舟和如镜新碑。他伸出布满老茧的大手,并未触碰实物,而是在距离数尺处虚空拂过,仿佛在感应着它们内部蕴含的“灵性”与“力量”。
“星髓为骨,清冷坚韧…地脉为基,厚重承载…草木为韵,生机流转…契约为脉,守护不灭…归墟死气为引,稳固平衡…好!好一方‘劫心琉璃’!”他的声音带着金属般的铿锵,评价着琉璃心舟。接着,目光转向新碑:“月光凝华,心象为镜,倒映真实,承载意念…更是难得的‘心镜灵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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