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桥贯通,熔金流光在栖心阁废墟的夜色中静静流淌,一端深植于新生地脉,一端没入时空归墟的未知深处。桥身流转的七色法则脉络在莲域金辉的笼罩下,散发着神圣而稳固的气息,每一次微弱的波动,都如同归途的心跳,敲打在每一个人的心上。
瓦当空间内,苏雅依旧紧紧抱着江屿,泪水已干涸在脸颊,留下浅浅的湿痕,却掩不住那双美眸中重新燃起的、如同星火燎原般的希望。她的指尖一遍遍抚过他枯槁的脸颊,最终停留在他的发根——那抹微弱却无比真实的灰意,如同荒漠里倔强钻出的第一缕草芽,刺痛着她的心,也点燃着她十年守望几乎耗尽的热情。
“江屿…你听见了吗?桥…成了…”她将唇贴近他冰冷的耳廓,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微颤和无限温柔,“回家的路…就在外面…我们等你…我等你…”
仿佛回应她的呼唤,江屿那根蜷缩过的手指,在苏雅的掌心,又极其轻微地跳动了一下。很轻,轻得如同蝴蝶振翅,却重逾千钧,砸在苏雅的心湖,激起滔天波澜。她紧紧握住那只手,仿佛握住了失而复得的整个世界。旗袍上那朵并蒂莲,此刻绽放的光芒不再仅是守护的金辉,更晕染开一层充满生机的、带着淡淡粉意的柔光,莲心深处,一点微光随着江屿那微弱的生命脉动而明灭。
莲域之外,短暂的振奋过后,是更加严峻的现实。
金桥虽成,却并非坦途。它悬于现实与归墟的夹缝,本身就是法则与混乱角力的战场。桥身熔金般的光泽下,那七色法则脉络并非静止不动,而是如同被无形巨力拉扯的丝线,时而绷紧,时而微微扭曲。桥体末端指向归墟深处的部分,光芒更是明灭不定,如同风中残烛。那些被白芷【技壹贰陆·露语化春】暂时抚平的“噬空裂隙”,并未消失,只是在金纹晨露柔和的光晕下蛰伏、徘徊,如同暗处窥伺的毒蛇,随时可能再次暴起,撕咬这新生的通道。
燕烬在陶九知渡入力量的帮助下,勉强盘膝坐起,脸色依旧苍白如纸,但烟火师眼中那永不熄灭的火星,却紧紧锁定着金桥的每一次细微波动。“桥…太脆弱了…尤其是末端…我的‘烬晶’本源之力在对抗归墟侵蚀,消耗太快…”他声音沙哑,带着力竭后的虚弱和对成果的忧虑,“需要…持续稳固…需要力量…源源不断地灌注…如同护住初生的火苗…”
柳七娘和青黛也消耗巨大,额头布满细密汗珠。机关师的目光锐利如手术刀,剖析着金桥的结构:“地脉生机与莲域守护是桥基,暂时稳固。但桥身延伸至归墟的部分,法则冲突剧烈,需要额外的‘锚点’或者‘润滑’…光靠硬抗,撑不了多久。” 植纹师青黛指尖缠绕着淡青色的植纹虚影,感应着金桥与莲域、地脉的连接:“莲域的守护意志是灵魂,但苏姑娘的心力…怕是也快到极限了。需要分担…需要更多、更契合的力量去弥合那法则的缝隙…”
陶九知的身影如同磐石,立在众人之前。他深邃的目光扫过金桥,又落回瓦当空间内紧紧相拥的苏雅与江屿,最后环视着废墟上疲惫却眼神坚定的众人。作为栖心阁隐然的“管家”,亦是众人信赖的核心,他必须做出决断。
“金桥初生,如婴儿学步,脆弱是必然。但路已通,便不容有失。”陶九知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安定人心的力量,“燕先生耗尽本源,七娘、青黛、白芷也已倾力。此刻,正是栖心阁‘技抵宿金’之时!”
他目光转向废墟边缘——那些在之前战斗中被保护起来、此刻正紧张观望的住客们。厨娘阿阮捧着热气腾腾的汤盅,绣娘沈芸指尖缠绕着银亮的丝线,皮影师莫老头抱着他那古旧的皮影箱,还有几位身怀不同技艺的住客,眼中都燃烧着跃跃欲试的光芒。栖心阁的铁规,在此刻化为无形的纽带。
“诸位!”陶九知朗声道,“金桥需持续稳固,需弥合法则缝隙,需分担苏姑娘的守护意志,更需…唤醒江先生沉寂的意识!此非一人之力可成,需众技同心!谁愿接力?”
“我来!”第一个响应的竟是皮影师莫老头。他佝偻着背,抱着他那视若珍宝的皮影箱,浑浊的老眼此刻却异常明亮,紧紧盯着金桥末端那明灭不定的光芒,仿佛看到了某种熟悉的轨迹。“老头子别的本事没有,就这一手操控光影、牵引心念的微末伎俩。那金桥末端法则冲突混乱,光影扭曲,正与我皮影戏中‘走马灯’、‘光影迷踪’的变化有些相似!让我试试,以皮影为引,梳理那混乱的光影法则,或许能为桥魂(苏雅的意志)减轻些负担,甚至…唤醒一丝江先生对‘过往’的记忆碎片?记忆,不也是时空的锚点吗?”
他的提议带着匠人特有的直觉和奇思。柳七娘眼中精光一闪:“光影亦是法则的显化!莫老头的想法…未必不可行!梳理光影,稳定视觉层面的法则波动,间接减轻整体压力,可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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