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老酒鬼的朱红葫芦碎片散落在地,像凝固的血泪。
> 苏雅指尖拂过他无法瞑目的双眼,声音冰封般决绝:“温先生,请酒鬼叔入梅林,冰玉为椁。”
> 半个时辰——这是老灯匠给出的最后期限,也是心灯重燃、再引魂光的唯一机会。
> 栖心阁伤痕累累,门外归墟死寂如同蛰伏的凶兽。
> 当温砚引动梅林地脉温养冰棺,当老灯匠拼尽残力温养心灯,
> 一缕幽咽琴音,穿透寒夜而来——
> 琴弦震颤的刹那,苏雅心口沉寂的莲契烙印,骤然灼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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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酒鬼那肥胖却再无生气的躯体被温砚小心翼翼地抱起,油光锃亮的头发垂落,沾着暗红的血块。空气里劣质酒气、浓稠血腥与归墟残留的刺骨寒意交织,凝成一种令人窒息的悲怆。苏雅旗袍下摆拂过冰冷地面,沾染了酒葫芦的碎片和凝固的血迹。她直起身,目光扫过莲心居——墙壁上蛛网般的裂痕被老篾匠游走的青玉色丝线快速修补着,【老篾匠·技贰捌柒·玉筋经纬·锁】技行中!玉筋丝坚韧异常,如同拥有生命的脉络,在木质纹理和砖石缝隙间穿梭、弥合,发出细微却密集的“沙沙”声,强行将这座摇摇欲坠的建筑再次箍紧。破损的窗户被丝线交织成细密的网,隔绝了外界沉沉死寂的夜色。
门外,归墟的狂潮被老酒鬼以命燃起的“归墟引”暂时逼退,但那并非消失,而是更深沉的蛰伏。一种无形的、带着绝对恶意的“注视”感,如同冰冷的探针,依旧紧紧吸附在栖心阁之上,吸附在那盏悬浮的、光芒微弱的红莲心灯上。每一次灯焰的轻微摇曳,都仿佛在挑衅着那片沉寂的黑暗,预示着下一次更加恐怖的冲击。
时间,如同悬在头顶的利刃,滴答作响。
“苏掌柜,” 温砚抱着老酒鬼的遗体,声音低沉,金色篆文在他周身若隐若现,维持着一种肃穆的守护力场,“梅林深处,地脉温阳交汇之处?”
“嗯。” 苏雅的声音听不出情绪,目光却落在温砚怀中的躯体上,“冰玉为椁,引梅魄清寒护其形,聚地脉温阳养其息。酒鬼叔…不该就此烟消云散。” 她的话语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意志,仿佛在对抗着归墟吞噬一切的冰冷法则。
温砚默默点头,【温砚·技叁零·字匠手·守护镇·合】技行中!一层薄薄的金色光晕笼罩住老酒鬼的身体,隔绝了外界污浊的气息。他抱着那沉重的身躯,转身向后院走去,脚步沉重却稳定。
苏雅的目光随即转向老灯匠。老人佝偻着背,盘膝坐在心灯下方,枯瘦的双手虚悬于灯焰之上,十指以一种极其细微、却蕴含某种古老韵律的方式轻轻颤动。【老灯匠·技叁贰陆·心灯引·续昼】、【老灯匠·技叁贰柒·心灯引·牵魂】技行中!两道极其微弱、几乎细不可察的暖金色光丝,从灯焰核心延伸而出。一道连接着卧榻上江屿的眉心,那点银芒在光丝的温养下,极其缓慢地搏动着,微弱却顽强;另一道则更加虚幻,遥遥指向虚空,那是维系着苏雅腰间玉佩中“时空之魂”的纽带。老人脸色蜡黄,嘴角残留的血迹已经干涸,每一次呼吸都显得异常艰难,仿佛随时会彻底枯竭。他身前的地板上,还残留着他之前喷出的那滩暗红血迹。
柳七娘已将重伤昏迷的墨尘安置在角落一张软榻上,【柳七娘·技贰玖玖·银针渡·续命】技行中!数枚细如牛毛的银针精准刺入墨尘周身大穴,针尾微微颤动,散发出柔和的乳白色光晕,如同温润的泉水,滋养着他因【技叁贰肆·心鉴·固影】技止而遭受重创的心神与识海。陶九知靠着墙壁滑坐在地,胸口星盘炸裂的伤口被柳七娘简单处理过,缠着染血的布条,他浑浊的眼睛失神地望着天花板,仿佛还沉浸在星盘被毁、老友殒命的巨大冲击中。老篾匠则全神贯注于修补,【技贰捌柒·玉筋经纬·锁】技行中!玉筋??的光芒稳定而坚韧,是这片混乱中唯一令人稍感安心的存在。
苏雅没有打扰任何人。她走到江屿的卧榻边,缓缓坐下。榻上的人,白发如霜雪铺陈,面容上刻满了不属于这个年纪的沧桑沟壑,那是时光被强行扭曲、生命被透支的残酷印记。只有眉心那一点被心灯光晕温养的微弱银芒,以及白发根部顽强钻出的那一小簇乌黑,是这具躯壳深处尚存一丝生机的证明。
十年。三千多个日夜的孤守,亿万资产的倾注,汇聚天下奇人编织成网,所求的,不过是眼前这个人能睁开眼睛,唤她一声名字。如今,触手可及,却又隔着生死的鸿沟与归墟的虎视眈眈。老酒鬼的牺牲,像一块沉重的冰,砸在她心头,冻得发痛,却又将那名为“决绝”的火焰灼烧得更加炽烈。
她伸出手,指尖带着【苏雅·技壹·莲心契·溯光】残留的微凉触感,极其轻柔地拂过江屿冰冷褶皱的脸颊。旗袍上的莲影红梅纹路无声流转,血色的梅花花瓣边缘,泛起一丝近乎燃烧的金红光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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