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贴光了积蓄,变卖了导师送的毕业礼物,可杯水车薪,妻子跟着我吃了太多苦,从无怨言,直到…直到我们的小艾米莉亚开始生病。”
提到女儿的名字,西蒙的声音骤然哽住。他的眼神变得极其痛苦,又混杂着一种近乎疯狂的偏执。
“那是一种罕见的魔能侵蚀症,她的身体,会从内部不可逆转的结晶化。”
“觐圣云城的典籍里只有模糊的记载,没有治愈方案,圣光只能延缓,我试遍了所有光明正大的方法,甚至跪求过那些我曾嗤之以鼻的所谓名医,可艾米莉亚还是开始变得透明脆弱。”
他猛地攥紧拳头,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指甲深深陷入掌心。
“我看着她的笑容一天天黯淡,看着她因为身体的僵硬而哭泣,什么狗屁生命织匠,我连自己的女儿都救不了!”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绝望的嘶吼,引得旁边几桌客人投来异样的目光,又被阿尔忒警告的眼神瞪了回去。
“然后,我看到了禁忌。”
西蒙的声音骤然压低,充满了秘密的重量,身体微微前倾,仿佛要与我分享一个恐怖的宝藏。
“在觐圣云城最深处、尘封的禁书区角落里,我拿了一些禁书,关于血肉重构,关于本源创造,那些疯狂的魔鬼文充满了亵渎,但它们给了我一线希望!”
“我当时想,如果理解创造生命的本质,如果我能用纯粹的魔力重塑艾米莉亚被侵蚀的部分,为她创造一个全新的、健康的容器。”
西蒙的眼神燃烧着病态的光芒,那是一个被逼到绝境的父亲,为了女儿甘愿拥抱深渊的眼神。
“终于,有人告发了我,他们称我为堕落者,就在他们冲进我那个地下实验室的前一晚,我进行最后的尝试。”
他的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
“失败了?”我轻声问,看他现在的样子,我用脚趾头想都知道是悲剧。
西蒙没有直接回答,只是猛地灌了一大口酒。
他抬起头,眼中一片死寂的灰败。
“我的妻子,女儿,我失去了一切。”
“一切都毁了,最后的希望,我像条丧家之犬一样逃了出来,带着仅存的一点核心研究记录。”
他的目光扫过酒馆里的喧闹,最后定格在窗外。
“为什么是放逐者之地?这个预言者之都?”
他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因为这里是正统势力的法外之地,是通缉犯、黑法师、异端学者的最后避风港。”
“在这里,没人会关心你过去是谁,只要你遵守规矩,只要你不残害生灵,在这里,我这点禁忌知识可能值点钱,至少能换口饭吃,继续苟延残喘地研究。”
他掏出了诊疗券,上面的字体细小扭曲。【西蒙诊所,涵盖仪式,锻造,复原,突破等多层次服务,地点…】
“我为他们服务,寻求力量的亡命徒,或者想要突破极限的疯子。他们可以提供珍稀的材料,甚至帮我找到一些关于血胎符文最后缺失环节的,那些魔鬼的知识。”
作为被正统势力通缉的圣域逃犯,我眼神飘了飘,干咳一声:“其实吧,有些人也不是亡命徒,在这儿定居纯属机缘巧合……”
西蒙摇摇头,拿出一张卷轴放在桌子上。
“今天话有点多了,这几日带着孩子来找我,以后我要闭关研究这符文的最后一节。”
我轻声问道:
“公主已经死了,骑士打倒恶龙还有意义吗?”
岂可修,我居然还能一本正经说出这种话啊。
西蒙眨了眨眼,刚才的疯狂,迷茫都已褪去,他眼神明亮。
“呵呵,我总要知道一个答案,来抚慰我后半生的答案。”
“再见了黑法师,碰到你是我的幸运,虽然有点晚了。”
西蒙摇摇晃晃的起身,撞开了酒馆大门,走向雨幕。
我摇了摇头,把剩下的酒一饮而尽。
这时,抱着鲁特琴的红发精灵走到我旁边。
“哦,让我们看看,这不是我们亲爱的莱德吗,他上次喝酒居然挂在了一个吟游诗人的账上,那可是诗人好几天的收入。”
那声音清脆明亮,不过咬牙切齿的恨意还是让我有些尴尬。
看着桌上的空酒杯,我垂下眼睛,双手合拢。
“萨姆小姐,虽然感谢你没有在我和朋友喝酒的时候来要账,但或许这是个误会。”
萨姆瞪着她翠绿色的眼眸,手上的鲁特琴弹着一曲铿锵激昂的音调。
“废话少说,这曲战争颂歌三十银,最好给我现结。”
平时一首曲子也就两银,这该死的红发乞丐居然想要讹诈我。
“你这贪婪的长耳朵,我记得挂在你账上一共也就二十银吧。”
“果然是你挂在我账上!”
我摸了摸空酒杯,向服务员萝伦摆手。
“萝伦,再给我们上两杯。”
————
艾德温躺在病床上,有声无力的向西蒙讨要血酒。
“……”
西蒙没有回话,只是扭头看向一边,嘿,今天的窗户可真窗户啊。
艾德温看着满身酒气的西蒙,眼中充满怀疑。
“你没买吗。”
西蒙尴尬的坐在椅子上,双手一摊。
“血酒卖光了,福尔马林兑酒精怎么样,我相信你是第一个能够喝到西蒙特制风味饮料的吸血鬼。”
“西蒙,你要是给我喝标本罐头里的脏水,我一定会杀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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