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给你当旗杆!”那孩子笑着,随手将这半截锈针插进泥地中央,插在两拨“军队”的交界处。
哪知,针尖刚刚没入泥土,奇异的一幕发生了!
以锈针为中心,四周地面上所有积水的水洼,无论大小,竟同时泛起了细密的涟漪!
那涟漪一圈圈向外扩散,频率出奇的一致,更诡异的是,它们的波动节奏,竟与天上乌云翻滚移动的频率,隐隐同步!
最机灵的一个小崽子指着水洼,脱口而出:“快看!这水……这水在跳!跳得跟俺们的心跳一样!”
他们自然不懂,这枚锈针,乃是当年那位传奇针师李青针年轻时随身携带的“校雠引针”。
他曾用此针,一字一句校对过传说中的《黄帝内经》真本孤卷,针身早已浸染了一缕浩然不灭的文脉清气。
此刻被地气一激,引动天地呼应,正是上古医书中记载的“地户开阖,天人同频”之象!
黄昏时分,雨过天晴,各家各户的屋顶上开始升起袅袅炊烟。
村子中央,那座早已空置了不知多少年的医棚,忽然出现了异状。
这座简陋的棚屋,据说是那位被尊为“涪翁”的先祖早年为人施针的地方,后来便一直荒废着。
可今天,棚屋顶上枯黄的茅草,竟在没有一丝风的情况下,簌簌地自行抖动起来。
檐角下悬挂着的那一串早已干透的艾草束,也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拨弄着,开始左右轻轻摆动。
守着旁边晒谷场的老猎户恰好路过,看到这一幕,还以为是自己眼花了。
他使劲揉了揉眼睛,再看,艾草束已经静止不动,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幻觉。
他摇摇头,正准备离开,目光不经意地扫过棚屋的地面。
这一看,他浑身的汗毛都倒竖了起来!
只见棚屋内地砖的裂缝中,不知何时,竟钻出了几株嫩绿的新芽。
这些草芽形态极为奇特,茎干细如牛毛,顶端却微微弯曲成一个小钩,那形状,竟与古医书《针经》里所描绘的,用于锁住喉间气脉的“天突”针形,一模一样!
老猎户壮着胆子,小心翼翼地靠近几步。
更诡异的事情发生了——那些酷似针形的草芽,仿佛感知到了他的靠近,竟齐齐朝着他的方向,微微摇曳了一下,像是在躬身行礼!
夜色渐深,繁星满天。
赵篾匠抱着那个浑身布满奇异蓝色纹路的婴孩,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村外的一处高坡上。
他没有进村,只是远远地望着村中稀疏的灯火,双眼微闭,神情专注到了极点。
在他的感知中,百里之内,七处沉寂了千年的残针,在这一日之内,被种种机缘巧合,尽数激活!
溪边老妪掌中的“足三里”木针,塾址废墟下的“校雠引针”,医棚内破土而出的“天突”草芽,还有老井井底、打谷场石磙下、祠堂门槛缝隙里、以及一处无人问津的晒谷竹架上……七处地点,七股截然不同的气机,此刻正遥相呼应,隐隐构成了一个巨大而玄奥的“七星镇脉局”!
“时机……到了。”赵篾匠低语一声,从怀中小心翼翼地取出最后一枚木针。
这枚针的材质非金非木,呈现出一种温润的玉石质感,上面刻着两个古朴的篆字——“神阙”。
他没有像预想中那样将针插入土地,而是走到坡顶一块磨盘大小的青石前,轻轻地,将这枚“神阙”针放在了青石的正中央。
“不是我要布阵,”他对着怀中熟睡的婴孩,又像是对着这方天地,低声说道,“是这片地,要借你我之手,显露它的真形。”
话音未落,那块坚硬的青石表面,竟像是活物般,渗出了丝丝缕缕淡淡的白色雾气。
雾气在“神阙”针的周围盘旋、凝聚,最终在石面上,化作一行模糊不清的古篆:
“气至则机发,心诚者自得。”
子时三更,万籁俱寂。
当最后一盏油灯熄灭,整个涪水村彻底陷入沉睡。
就在这时,那座插着“雪髓针”的遥远山巅之上,一道比月光更清冷、比流星更迅疾的极淡银光,骤然亮起!
它如同一道无形的利剑,穿云破雾,撕裂夜空,以不可思议的速度,精准无误地射入涪水村旁的河床深处!
哗——
原本浑浊的涪水河,河水在一瞬间变得澄澈见底。
河底沉积了千年的碎陶、断裂的箭头、腐朽的木桩,在银光的照耀下,竟自行排列组合,在河床上勾勒出了一幅巨大无比的神秘符纹。
那符纹繁复至极,宛如一幅展开的星图,又像是一部天书的残页——正是传说中《万针归宗图》的一角!
村东头的土坯房里,阿禾在睡梦中不安地翻了个身,小脸上露出既痛苦又舒畅的表情,嘴里梦呓般嘟囔着:“扎这里……好疼……咦?好了……”
与此同时,被他遗落在床脚的那根草茎,在断裂处,悄然渗出了一丝比发丝还细的金芒。
金芒一闪而没,缓缓渗入了他脚下的泥土之中。
这一夜,村里许多久病缠身的老人,都睡得格外香甜。
次日清晨,天刚蒙蒙亮,当第一缕阳光照进村子时,一切似乎又恢复了往常的宁静。
然而,敏锐的人已经察觉到了不同。
空气似乎格外清新,吸入肺中,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甘甜,让人精神为之一振。
村里的鸡鸣狗吠,都比往日里更添了几分活力。
阿禾醒来时,只觉得浑身轻快,仿佛一夜之间,身体里某些沉睡的东西被唤醒了。
他揉了揉眼睛,眼前的世界似乎都比昨日清晰明亮了许多。
族老佝偻着身子从里屋走出来,浑浊的老眼里闪过一丝无人察觉的惊异。
他看了一眼精神头十足的阿禾,又望向屋外那片生机勃勃得有些过分的土地,目光最终落在了那座云雾缭绕、深不可测的后山方向。
在那里,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
他沉默了片刻,深深吸了一口这清甜得异常的空气,心中那股盘踞已久的不安感,不仅没有消散,反而愈发强烈。
他沉声开口,声音里藏着一丝连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紧迫与探寻:“阿禾,走,拾柴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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