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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辽率领五千精骑,如同脱匣的猛虎,自蓟城呼啸而出,一路向北。铁蹄踏过刚刚解冻不久的土地,溅起黑色的泥浆,旌旗在料峭的春寒中猎猎作响。这支骑兵大多参与了潞水之战,是真正的百战锐士,此刻虽无大战前的凝重,却自有一股剽悍锐利的气势。
张辽一马当先,玄甲之外罩着猩红披风,目光如鹰隼般扫视着前方略显荒凉的原野。他接到陈暮的密信,已将“顺风车马行”及沮鹄可能北上的情报牢记于心。他并非一味莽撞的勇将,深知清剿此类飘忽不定的残敌,情报与耐心有时比勇力更为重要。
“传令,多派斥候,前出三十里,重点查探小股骑兵踪迹、异常车马队伍,以及任何可能与‘顺风’车马行有关的标识、人员。”张辽对副将下令,“遇有商队,仔细盘查,但不得过分滋扰,以免惊蛇。”
“诺!”
大军沿着边境线缓缓推进,如同梳子般梳理着这片饱经战火的土地。数日间,遭遇了几股数十人规模的乌桓游骑,对方一见曹军旗号,远远便唿哨着遁走,并不接战。张辽也不深追,只是下令加强戒备,稳步压缩其活动空间。
这一日,大军行至渔阳郡与右北平郡交界处,一处名为“野狐岭”的丘陵地带。此地山势虽不险峻,但沟壑纵横,林木丛生,易于藏匿。
前出斥候飞马来报:“将军!前方岭下发现一支小型车队,约十余辆大车,驮马二十余匹,人员三十人左右,打着‘顺风’旗号!正沿小路向东北方向行进!”
张辽眼中精光一闪!“顺风”车马行!终于出现了!
“可曾看清车上所载何物?人员形貌如何?”
“车上多以油布覆盖,看似皮货、药材。人员皆作商旅打扮,但举止颇为精悍,不似寻常商贩。其中一人,居于队中,以斗笠遮面,身形瘦削,未曾看清面貌。”
斗笠遮面,身形瘦削……张辽的心跳不由得加快了几分。会是沮鹄吗?
“车队现在何处?”
“已进入野狐岭北麓的‘一线天’峡谷!”
一线天!那是一段极为狭窄的谷道,两侧山崖陡峭,仅容车马勉强通过,是设伏的绝佳地点,也同样容易被伏击!
张辽瞬间做出决断:“全军加速!抢占一线天南北两侧出口!弓弩手上山崖!我要这支车队,插翅难飞!”
他顿了顿,补充道:“传令下去,尽量生擒,尤其是那个戴斗笠的!”
命令下达,曹军骑兵骤然加速,如同两道铁流,分向野狐岭南北包抄而去。马蹄声如同闷雷,打破了丘陵地带的寂静。
“顺风”车队显然也察觉到了身后的异常,顿时一阵骚动,护卫的“商贩”们纷纷抽出藏在车底的兵刃,催促驮马加速,试图强行冲过一线天峡谷。
然而,为时已晚。
曹军行动迅捷无比,抢先一步占据了峡谷南北两端出口,更有数十名矫健的弓弩手,如同猿猴般攀上两侧山崖,冰冷的箭簇对准了下方狭窄的谷道。
张辽立马于北端谷口,长刀遥指已被堵在谷内的车队,声如洪钟:“放下兵器!束手就擒!可免一死!”
车队中那名戴斗笠的瘦削身影猛地抬起头,虽然看不清面容,但能感受到其目光中的惊怒与绝望。他厉声喝道:“冲出去!”
残余的二十余名护卫发一声喊,护着几辆核心的马车,不顾一切地向着北端谷口发起了决死冲锋!
“放箭!”张辽毫不留情。
崖上弓弦震动,箭矢如同骤雨般倾泻而下!谷道狭窄,无处可避,瞬间便有十余名护卫被射成了刺猬,惨叫着倒地。
但那戴斗笠之人身手极为矫健,在箭雨中左闪右避,竟被他冲到了谷口附近,眼看就要与守在那里的曹军短兵相接!
张辽冷哼一声,一夹马腹,亲自迎上!“某家来会会你!”
战马疾冲,长刀带着凄厉的破空声,直劈而下!
那戴斗笠之人举刀硬架,“铛!”一声刺耳的金铁交鸣!他浑身剧震,连退数步,斗笠被震飞,露出一张苍白而阴鸷的青年面孔——正是沮鹄!
“沮鹄!果然是你!”张辽眼中杀机大盛,“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沮鹄嘴角溢出一丝鲜血,眼神疯狂,他知道已无退路,嘶吼着挥刀再上,与张辽战在一处。然而,他虽有些武艺,又岂是身经百战的张辽对手?不过三五回合,便被张辽一刀劈飞了手中兵刃,刀锋顺势架在了他的脖颈之上!
“绑了!”张辽收刀,厉声道。
其余负隅顽抗的护卫也很快被清除,车队被彻底控制。
张辽下令仔细搜查车队。除了那些掩人耳目的皮货药材外,在一辆马车的夹层中,搜出了大量金饼、珠宝,以及几封密信。
密信有的来自邺城,字迹娟秀(似是甄宓笔迹),内容隐晦,多提及“黑石”、“祭祀”、“北望”等词;有的则来自辽西,显然是袁熙、袁尚的回复,信中催促沮鹄尽快将财物送至,并提及已联络好乌桓一部,准备在近期再次寇边,牵制曹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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