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灰的爪子与坚冰摩擦,发出令人牙酸的“咔嚓”声,碎冰四溅。随着他的不断挖掘,一条完全由万年寒冰构成的通道,如同被无形巨斧劈开般,赫然呈现在闵政南和众仙家面前。
这并非天然形成的冰缝或洞穴,而更像是一条被无形伟力刻意开凿、而后又被时光与严寒彻底封存的冰之甬道。脚下是光滑如镜的冰面,行走其上,需得万分小心,否则一个趔趄便能滑出老远。
抬头望去,穹顶亦是浑然一体的坚冰,光线在冰晶之间无数次反射、折射,形成一片迷离梦幻、光怪陆离的景象。仿佛他们并非行走在山腹之中,而是漫步于晶莹剔透冰川腹腔之内,四周是凝固了万古的寒流,寂静得只能听到自己心跳与脚步摩擦冰面的“沙沙”声。空气寒冽,每一次呼吸都带着刺骨的冷意,呵出的白气瞬间便凝结成细小的冰晶,簌簌落下。
在这晶莹剔透却又危机四伏的冰窟中前行约莫一个小时后,四周冰壁内的景象开始变得不同寻常。起初是零星,随后越来越密集,只见那透明的冰层深处,竟然封存着一个个以打坐姿势凝固其中的人影!
这些人影身着早已褪色、难以分辨原本样式的古老服饰,肌肤因极寒和冰封保持着一种诡异的、毫无血色的苍白,却并未腐烂,甚至连须发都清晰可见。他们双目微阖,面容安详中带着一丝执着,仿佛只是在极寒中陷入了漫长的沉睡。数十具这样的“古冰尸”静静地坐在冰壁之中,如同琥珀中的昆虫,构成了一个庞大而诡异的坐化群。他们面向着通道深处,仿佛在朝圣,又像是在守护着什么。
老灰的小眼睛骤然爆发出精光,激动得胡须都在颤抖,人立而起,指着冰壁内的古尸道:“闵爷!瞧见没!这都是修行之人!真正的古修,在此地坐化,肉身不腐,灵性未绝!咱们找到了!真让咱们找到了!您不是一直苦于没有合适的根本法门吗?机缘!天大的机缘就在眼前!老灰我今天就是拼了这把老骨头,也定要为您寻得一桩真正的传承!”
他不再多言,原地盘膝坐下,双手掐诀,口中念念有词,周身泛起淡淡的、如同烟霞般的金光。一道道虚幻的、错综复杂的路线图在他面前浮现,又随着他的推演不断破碎、重组。他在破解此地可能存在的阵法迷障。
随着推演的深入,老灰的呼吸变得急促,心跳声在寂静的冰道中如同擂鼓,他猛地睁开眼,声音带着难以抑制的兴奋:“闵爷!快了!越来越近了!我能感觉到……前面……有大量的生命气息!不,不完全是生命,是某种凝固的‘存在’!很多,非常多,最少……有一百之数!”
闵政南闻言,眼神一凝。为防万一,也为了避免不必要的冲突或惊扰,他心念一动,除了仍在推演引路的老灰,身旁的龙龟、金吼、富贵、老黑、老墨、黄仙祖等诸位仙家,瞬间化作道道流光,被收回兽宠空间之中。顿时,冰道内只剩下他和老灰两人。
老灰感知了一下,肯定地道:“闵爷,放心前行!此地无有煞气,亦无恶意,只有一片沉寂的道韵和……等待的意味。此番定是机缘,而非劫难!咱们快些!”
两人加快脚步,沿着老灰破译出的安全路径疾行。又穿过几个弯道,眼前豁然开朗!
冰窟在此地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天然穹顶空间,而在这空间的中心,竟赫然矗立着一座完全由玄冰构筑而成的道观!观宇不大,却飞檐斗拱,结构严谨,透着古朴庄严的气息。更令人震惊的是,在道观前的冰原广场上,竟有百余名身着统一青色道袍的人,正盘膝而坐,如同冰壁中的那些古尸一样,保持着打坐的姿势。但与冰尸不同,这些人面色红润,肌肤富有弹性,周身隐隐有微不可查的能量波动,仿佛只是陷入了深沉的定境。
就在闵政南和老灰踏入这片广场的瞬间,那位于众人之首,一位须发皆白、面容清癯、眼神温润深邃,身着八卦道袍,颇有仙风道骨之姿的老道士,缓缓睁开了眼睛。他的目光如同古井深潭,先是扫过老灰,眼中闪过一丝了然,随即落在闵政南身上,仔细端详片刻后,脸上露出一抹惊异,缓缓开口,声音不高,却清晰地回荡在冰穹之下,带着一种悠远的韵味:
“无量天尊。道友驾临,贫道有失远迎。道友修为精深,竟已臻地仙之境,实属难得。”
闵政南心中微凛,不敢有丝毫托大,连忙躬身抱拳,执晚辈礼,语气恭敬:“晚辈闵政南,误入宝地,惊扰诸位前辈清修,还望老神仙恕罪。”
老道微微颔首,目光又转向老灰,语气平和:“难怪能寻到此地隔绝之所,原来是有这位万年道行的灰仙道友引路。不知二位道友,费尽周折来此道观,所为何事?”
不等闵政南组织好语言,性急又带着几分狡黠的老灰抢先一步,作揖道:“老道长明鉴!咱老灰别的不行,就是这掐算寻物的本事还过得去。不瞒您说,咱算准了,咱家闵爷与您这宝地有大缘分!要不,您老人家亲自掐算一番,看看咱老灰说得对是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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