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榕树山庄……”
这个名字如同投入古井的石子,在专案组内部激起了层层涟漪。带着“榕”字的地方不少,但结合时间(八十年代末)、可能的性质(隐蔽的观察点)以及“山庄”所暗示的具有一定规模和独立性的场所,排查范围迅速缩小。
在调动了民政、国土、工商等多个部门的历史档案后,一个目标浮出水面——位于东湖市与邻市交界处、一片丘陵地带中的“榕树庄园”。登记信息显示,该庄园在1985年至1992年间,隶属于一个名为“东亚生物动力学研究中心”的机构,负责人赫然是——**威廉·陈**。
威廉·陈!这条线索如同一条冰冷的蛇,将清源水库的早期实验、东湖市的生产、与后来的长生医疗集团彻底串联了起来!威廉·陈的触角,远比他们想象的伸得更早、更远!
“榕树庄园,很可能就是‘隐修会’在‘长生集团’之前,一个非常重要的、用于观察和研究‘标记’载体,尤其是那个代号‘芽’的孩子的秘密基地!”林峻指着地图上那个被绿色覆盖的偏僻区域,语气斩钉截铁。
事不宜迟,林峻立刻部署行动。为了避免打草惊蛇,他决定先带领一个小队进行化装侦查,苏雨晴则留在指挥部协调信息,并提供远程侧写支持。
榕树庄园所在的位置极为隐蔽,通往那里的唯一一条水泥路早已年久失修,布满裂痕和杂草。道路两旁是茂密的、几乎遮蔽了天空的杉树林,使得环境即使在白天也显得幽暗阴森。空气中弥漫着植物腐烂和湿泥土的气息。
随着车辆深入,一座被高大围墙环绕的、风格古朴中透着破败的建筑群出现在视野尽头。铁艺大门紧闭,上面挂着的锁链锈迹斑斑,看起来早已废弃多年。围墙上爬满了枯死的藤蔓,几座主体建筑的窗户大多破损,黑洞洞地如同骷髅的眼窝。
“表面看,确实荒废很久了。”一名队员通过望远镜观察后汇报。
林峻却没有丝毫放松。他注意到,大门附近的杂草有并非自然生长的倒伏痕迹,像是被车辆反复碾压过。而且,庄园内部主楼侧面的一扇小门,门轴处的锈迹似乎比周围要浅一些,像是近期被打开过。
“分组,A组外围警戒,B组跟我进去。保持通讯,注意一切异常。”林峻下达指令,一行人利用专业工具,悄无声息地翻越了围墙,进入了庄园内部。
庄园内部更是破败不堪,庭院里荒草齐腰,雕塑倾颓,喷泉干涸,只剩下污秽的池底。主楼内部光线昏暗,积满了厚厚的灰尘,脚步落下会留下清晰的印记。家具大多被蒙着白布,如同一个个静默的幽灵。
他们小心翼翼地搜索着。一楼除了空旷的大厅和几个像是办公室的房间,并无特殊发现。通往二楼的木质楼梯踩上去发出令人牙酸的“嘎吱”声。
二楼的情况有所不同。其中一个房间,门明显比其他房间更厚重,锁也是特制的,虽然已经被破坏,但痕迹较新。推开门,里面的景象让所有人倒吸一口凉气。
这不像是一个居住的房间,更像是一个……观察室或者实验室。墙壁上还残留着固定仪器的支架和错综复杂的线缆痕迹。房间一角,放着一张锈蚀的铁架床,床栏上甚至可以看到一些磨损的皮质束缚带残留!窗户被从内部用木板钉死,只留下几个小小的、装有栅栏的透气孔。
苏雨晴通过队员头盔上的摄像头看到这一幕,声音带着一丝颤抖传来:“强烈的禁锢感……长期的孤独和恐惧……这里曾经囚禁过什么人,时间不短。”
在房间一个不起眼的角落,地板有松动的迹象。撬开地板,下面藏着一个密封的铁盒。打开铁盒,里面是几本纸张发黄脆弱的日记本,以及一些儿童的涂鸦。
日记本的字迹稚嫩,属于不同的笔迹,但记录的内容却令人心碎。
「三月五日,晴。郑叔叔又来了,抽了很多血。疼。他说我是不一样的,要坚强。」
「不知道哪天,下雨。窗外的鸟叫得很好听,我想出去。」
「他们叫我‘芽’,我不喜欢这个名字。我想妈妈。」
「今天做了很多梦,梦里有很多光,还有声音……郑叔叔说那很重要,要记下来。」
「……威廉博士来了,他很凶,看我的眼神像看虫子……我害怕……」
这些日记,碎片化地记录了一个孩子——极可能就是“芽”——在这里被长期囚禁、观察和进行各种测试的痛苦经历。郑怀山(郑叔叔)似乎扮演着一个相对温和的、但依旧参与其中的角色,而威廉·陈(威廉博士)则显得冷酷无情。
那些儿童的涂鸦,内容更是诡异。除了寻常的太阳、花草,更多的是扭曲的、如同DNA螺旋般的线条,还有一些类似门户或者眼睛的抽象图案,与防空洞记录中提到的“门扉”隐隐呼应。
“这里……是‘芽’的囚笼。”林峻的声音压抑着怒火。一个孩子,从婴儿时期就被带到这里,在束缚和恐惧中长大,被当成实验品一样观察、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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