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氏会展中心的红毯在晨光中泛着珍珠般的白色光泽,两侧的玫瑰被晨露浸润得愈发鲜艳。
宴晚站在后台幕布后,指尖轻轻摩挲着银灰色缎面裙身,碎钻在指腹下感觉凉凉的,就像三年前那个雨夜,沈时烬撕碎她的设计稿时,玻璃渣扎进掌心的触感。
“宴小姐,该您上场了。”工作人员的声音让她回过神来。
镜子里的倒影中,高高盘起的发髻间垂落着几缕碎发,后颈那颗淡褐色的痣在缎面领口的衬托下格外明显——和三年前宴昭婚礼试妆时,她偷偷在妹妹后颈点的那颗痣,位置分毫不差。
红毯两侧的镁光灯突然闪烁起来。
宴晚踩着细高跟鞋迈出第一步,银灰色裙裾如涟漪般散开,碎钻顺着肩线流淌到腰际,就像把银河裁下一段缝在了身上。
人群中传来一阵惊叹声,有记者举着话筒喊道:“是Lumiere!今年设计大赛的黑马设计师!”
季安安抱着话筒从台阶上快步走下来,黑色西装裙勾勒出利落的腰线。
她把话筒对准宴晚,镜头扫过两人时,宴晚闻到对方身上散发着冷冽的雪松香水味:“Lumiere先生或女士,这是您首次公开亮相。能说说这件礼服的设计理念吗?”
宴晚望着镜头里自己闪烁着光芒的眼睛。
三天前在阁楼画设计稿时,沈时烬的脚步声在门外停了三次,最后一次他的影子在门板上投下一个微驼的弧度,和宴昭日记里写的“阿烬总在我画稿时偷偷看,却不肯进来”如出一辙。
“它不是模仿,而是重生。”她的声音轻柔却清晰,“有些被摧毁的东西,应该由自己亲手重新拾起。”
镁光灯闪烁得更急促了。
观众席角落突然有一道目光刺来,宴晚侧头望去,看见沈时烬坐在第三排最边上,藏青色西装包裹着挺拔的肩线,指节抵着下巴,瞳孔在镜片后缩成一个暗点。
他面前的嘉宾牌倒着,大概是故意压下去的——盛霆总裁从不会屈尊参加新锐设计师颁奖礼,除非……
除非他是来确认,那个匿名投稿的Lumiere,是不是他养在金丝笼里的替身。
颁奖环节的音乐响起时,宴晚坐在第三排嘉宾席上,能听见自己的心跳撞击着肋骨的声音。
季安安举着信封站在舞台中央,红色手包上的碎钻与她的裙身相互呼应:“现在,宣布本届最佳新锐设计师——Lumiere!”
掌声如潮水般涌来。
宴晚起身时,膝盖撞到椅子发出声响。
她望着台下,目光精准地扫过沈时烬的位置——他正慢条斯理地起身,黑色西装袖口露出半截银链,那是她去年在他生日时偷偷塞进西装内袋的礼物,他竟然一直戴着。
“啪、啪、啪。”他的掌声比周围人慢了半拍,指节捏得发白。
宴晚望着他微抿的薄唇,突然想起三年前第一次见面时,他也是这样鼓掌,在她签完替身协议后,说“宴小姐很识趣”。
那时她以为,只要忍过这三年,就能带着母亲远走高飞。
可当她站在舞台中央接过奖杯时,镁光灯照亮了台下攒动的人头,唯独沈时烬的位置空了。
他走了,就像三年来无数次那样,在她最需要他认可的时候,转身留给她一个冷漠坚硬的背影。
后台的休息间里弥漫着茉莉花茶的香气。
叶澜的助理刚敲完门,穿着香奈儿套装的女主编就跟着挤了进来,珍珠耳坠在颈侧晃动出一个小半圆:“宴小姐,我是《VOGUE》时装版的叶澜。”她递出名片时,指甲涂着酒红色,“如果您愿意,我们可以谈谈专栏合作的事情。”
宴晚捏着名片,指腹摩挲着烫金的“叶澜”二字。
三天前她在阁楼改稿到凌晨,沈时烬让陆管家送了姜茶进来,保温桶上还贴着便利贴:“胃药在第二层抽屉”——字迹是他特有的锐利风格,和宴昭日记里“阿烬的字像冰锥”的描述分毫不差。
“谢谢叶主编。”她把名片收进手包夹层,“我需要时间考虑。”
“理解。”叶澜微笑时眼角有细纹,“设计圈不缺天才,但缺少敢于把伤口缝成勋章的人。”她转身要走,又回头补充了一句,“对了,您后颈的痣很特别,像颗星星。”
门刚关上,陆管家就敲了敲门框。
老人穿着藏青色中山装,手里捏着沈时烬的车钥匙:“小姐,先生说让您立刻回去。”他的声音压得很低,眼角的皱纹里满是焦虑,“先生下午推掉了三个会议,现在在书房等您。”
沈宅的落地灯在玄关投下暖黄色的光晕。
宴晚换鞋时,听见二楼书房传来“砰”的一声,是景德镇青瓷杯撞在大理石台面上的清脆响声。
她拾级而上,木楼梯在脚下发出熟悉的吱呀声——和三年前她第一次被沈时烬带回家时,踩过的声音一模一样。
书房门半掩着。
沈时烬背对着她站在窗边,西装外套搭在椅背上,白色衬衫袖口卷到小臂,露出结实的肌肉线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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