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昭的手背上还残留着那道灼热的印记,像是被烙铁轻轻压过。他站在虚空裂隙边缘,脚下没有实地,四周漂浮的碎片仍在缓缓旋转,但刚才炸开的记忆潮水已经退去,只留下一种沉甸甸的清醒。
他低头看着掌心——那枚从晶化手臂中滑落的玉珏静静躺着,表面泛着微弱的青光,像一块快要耗尽能量的电池。指尖刚碰上去,一股熟悉的波动顺着神经窜上来,和墨玉扳指产生了某种共鸣。
“又抽到好东西了?”他下意识摸了摸鼻尖,语气轻松得像个在抽奖APP上刷出SSR的学生仔。
萧沉月没理他这茬,目光依旧锁在那只穿透城墙的巨大手臂上。暗红色的晶体覆盖了整条右臂,关节处还能看到扭曲的筋络,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上蔓延,肩胛骨的位置已经开始发亮,仿佛下一秒就要彻底崩解成矿石。
“它在动。”她声音冷得像冰。
话音刚落,那只巨手猛地一震,掌心豁口张得更大,露出内部交错的纹路。那些线条不是随意生长的结晶脉络,而是刻进去的——古老、规整,带着封印类阵法特有的节奏感。
楚昭瞳孔一缩。
他在赛博佛寺底下看过的那种符文,又出现了。
只不过这一次,不是刻在数据核心外壁,而是从活人的身体里长出来的。
“这不是魔化。”他忽然开口,声音低了几分,“是自救。”
萧沉月侧头看他:“你说什么?”
“你看这些纹路。”楚昭往前半步,伸手拦住她即将拔剑的动作,“明灭频率一致,转折角度完全吻合……这是三百年前留下的镇压阵。他在用最后的意识维持封印,不让神魔彻底接管。”
风卷着碎晶打在脸上,有点疼。
萧沉月没收回剑,但也没再往前逼。“所以你是说,这只手伸出来,不是为了攻击我们?”
“是为了递东西。”楚昭弯腰捡起玉珏,抬手指了指掌心裂痕,“他把自己切成两半,一半用来拖住神魔,一半用来传信。够狠,也够疯。”
话刚说完,远处传来一阵笑声。
不高亢,也不张扬,却像一根针,扎破了战场上的死寂。
两人同时转头。
高台上,独孤绝披着玄色长袍站得笔直,手里握着一枚血色符印,嘴角扬起,像是早就等这一刻。
“精彩。”他拍了下手,“不愧是能闯进时空裂隙的人。不过你们有没有想过——为什么偏偏是现在?为什么皇帝会选择在这个时候暴露真相?”
楚昭眯起眼。
他知道这家伙不会无缘无故出现。
更不会在这种时候还笑得出来。
“你爸快没了。”他直接怼回去,“你站这儿鼓掌,是准备继承遗志?还是等着收尸?”
独孤绝笑了,笑得更加坦然:“我不是来阻止你们的。我是来提醒你们——别打扰他完成仪式。”
“仪式?”萧沉月冷笑,“把帝王变成石头也算仪式?”
“当然。”独孤绝摊开手,“当宿主的身体完全晶化,灵魂被压缩到极致,那一刻,才是神魔真正降临的窗口。而我父亲……”他顿了顿,眼神扫过那只巨手,“他已经准备好了三十年。”
楚昭心头一跳。
他突然想起玉珏里那段残像——老皇帝坐在龙椅上,手指敲击扶手,发出断续的节奏。
不是胡乱颤抖。
是摩斯码。
他还记得几个简单的组合。
**……— —… / —… … / .—.. ..-**
“等等。”楚昭猛地攥紧玉珏,“他说的不是‘还不到时候’。”
萧沉月皱眉:“是什么?”
“他说的是——**快来了,陆路,钥匙在沉月手里。**”
空气瞬间凝固。
萧沉月眉心的朱砂痕微微一颤,像是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她下意识摸向腰间的玉佩,却发现它正微微发烫,和之前引发时空裂隙时的状态一模一样。
“什么意思?”她问。
楚昭没答,脑子里飞快回放刚才的画面。三百年前,年轻的萧沉月接过传国玉玺,转身离去。而皇帝跪在地上,皮肤开始泛出晶体光泽。
玉玺是钥匙。
钥匙在沉月手里。
可她现在根本没拿玉玺。
除非……
他的视线缓缓移向她胸前那块贴身佩戴的玉佩。
形状不对,材质也不对。
但波动频率,和传国玉玺残留的气息,几乎一致。
“你当年离开皇宫的时候,带走了什么?”他忽然问。
萧沉月一怔:“我不记得。”
“不是你不记得。”楚昭盯着她,“是你不想记。你怕想起来之后,就得面对一件事——你早就知道今天会发生什么。”
她脸色变了。
远处,晶化手臂突然剧烈震颤,整条胳膊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像是内部结构正在重组。紧接着,五根手指缓缓收拢,又张开,动作僵硬,却带着某种规律。
楚昭立刻反应过来:“他在打信号!和刚才一样的摩斯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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