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黑色的漩涡在西边天际越转越深,像一块被撕开的皮肉,边缘翻卷着不祥的光。启明城边墙高台上,风刮得人睁不开眼,楚昭却站得笔直,右手小指上的墨玉扳指正微微发烫。
他没说话,只是把刚签到得来的那块半透明晶片轻轻往前一递。
萧沉月站在他身侧,指尖刚碰上晶片,心口就猛地一热,仿佛有股电流顺着血脉冲进四肢百骸。她眉头一皱,下一瞬却又舒展开来——那不是攻击,是共鸣。
“这玩意儿……认我?”她低声问。
“不是认你,”楚昭收回手,晶片浮在两人之间缓缓旋转,“是认咱们俩加起来的频率。”
话音落,晶片突然腾空而起,一道微弱蓝光投射而出,在空中勾勒出半幅星图。线条交错间,一个深陷地核的入口轮廓逐渐清晰,正位于大荒星域最危险的禁地——数据深渊。
“找到了。”楚昭眯眼,“门在这儿,就看咱们敢不敢踹进去。”
萧沉月盯着那星图看了几秒,忽然抬手,剑气在虚空中划出一道公式。空气微微震颤,星图边缘泛起涟漪,像是被什么校准了坐标。
“行。”楚昭咧嘴一笑,“看来咱俩的大脑还是比系统靠谱。”
他收起投影,转身朝城下走去:“传令下去,叫小满和南宫雪过来,现在就得把活儿分清楚。”
半个时辰后,工坊铁门哐当一声被推开。小满正蹲在电磁炮底盘前拧螺丝,机械义眼闪着蓝光,嘴里还叼着一根铜线。
“大哥哥!”她抬头看见楚昭,赶紧把线吐出来,手忙脚乱地擦手,“你们来啦!”
“进度怎么样?”楚昭走到炮管旁,拍了拍冰冷的金属外壳。
“主线路接好了,能量导槽也改完了。”小满指着控制面板,“只要并蒂莲根系接入,就能把高频震荡转成净化波——不过……”她顿了顿,低头看着自己的机械左臂,“我怕这胳膊万一被污染反控,到时候炮口调头打自己人怎么办?”
楚昭没答,而是从怀里摸出一枚指甲盖大小的晶体,通体乳白,隐约流转着金丝般的纹路。
“拿着。”他塞进她掌心,“赛博佛寺那次签到积的德,系统说这玩意儿能挡邪祟。现在借你当防火墙用。”
小满愣住:“真给我?那你……”
“我命硬。”楚昭笑着揉了揉她脑袋,“再说了,我要是信不过你,还能让你碰这炮?”
小姑娘眼眶一红,用力点头,转身就把晶体嵌进了义肢接口。咔哒一声,整条手臂蓝光由暗转亮,稳定如钟摆。
“搞定!”她跳起来,“随时可以开机!”
同一时间,浮空岛指挥中枢内,南宫雪站在全息沙盘前,目光落在西部那片猩红区域。冰魄剑横放膝上,剑身映出她冷峻的脸。
脚步声响起,楚昭走了进来,身后跟着萧沉月。
“防线布得怎样?”他问。
“三重光罩已启动,灵能干扰器充能百分之七十。”她没回头,“但我不确定该不该开这个闸。上次动用母舰系统,死了三百矿工。”
楚昭没劝,只从袖中取出一段植物根茎,黑白双色缠绕,散发着淡淡清香。
“冰火并蒂莲的根。”他说,“昨夜池子里沉下去的那批,我捞了一截。你说你是守护者也好,赎罪者也罢,现在这东西要种进你的系统里——选不选,你自己定。”
南宫雪沉默良久,终于伸手接过。
她走到主控台前,将根茎插入核心插槽。刹那间,整个岛屿嗡鸣震动,穹顶展开一层半透明光膜,如同倒扣的琉璃碗,将整座浮空岛笼罩其中。
“防御系统上线。”她低声道,“希望这次……不会再误伤谁。”
回到边城高台时,夕阳已压到地平线。西方漩涡颜色更深,中心开始出现规律性脉动,像是某种生命体在呼吸。
楚昭打开微型星轨定位器,屏幕上三条轨迹清晰标注:
“第一道防线,小满的净化炮阵列覆盖外围,压制数据潮汐扩散;第二道,南宫雪的浮空岛负责清剿入侵信号流,防止敌方远程附体;第三道……”他抬头看向萧沉月,“咱们俩得钻到底,找到封印核心,把门焊死。”
“如果里面不止一个残魂呢?”她问。
“那就一个个砍。”楚昭活动手腕,龙魂纹路自掌心蔓延至肩胛,“反正我不是第一次送鬼回家。”
“你真觉得我们能关上门?”
“不一定。”他坦然道,“但至少得让它们知道——这次开门的,不是它们请来的。”
两人并肩而立,望着那不断扩张的漩涡。远处工坊传来金属碰撞声,净化炮正在进行最后调试;天空之上,浮空岛的光罩已经完全展开,宛如星辰悬停。
萧沉月忽然开口:“刚才密钥共鸣的时候,我好像看到另一个画面。”
“什么?”
“你跪在祭坛上,手里举着一块令牌,而我说了一句……‘此契一生,永不背离’。”
楚昭怔了一下,随即笑了:“听上去像婚礼誓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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