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海空苍青,林山相晚暮,西南之地多山,草木茂盛,山间唯一官道,夕阳照在前行的大军身上,如同披了层金甲衣。
听说云南无冬寒,大明金甲破安南。
大军如长龙般,行在云南地界上已经足月余,拉着火器的战车,天晴朗如烤火,滴雨不见。
远处山腰,瀑布如一条白练横贯草木,数万将士见到此山泉,仿佛见到金银,更加的激动,可要好好的去沐浴洗澡一番。
朱高煦带着汉王妃前往不远处的瀑布小潭,成渊带着自己的亲随和众将士分批去洗漱,留下一批看守军器。
将士鼓掌欢悦,往瀑布奔去。
成渊站在上游凹岸处,看了眼远处下游将士,脱了衣袍,里面那层用剩余穿山甲鳞熬制而成的防护背心实在是太折磨,不透气。
将镇国剑靠在石边,把青马绑在灌木丛吃草,成渊扎个猛子下去,山泉浸去一身暑热。
潭清澈见底,鱼虾百头,赶路足月余,头一次这般爽快。
太阳渐渐西斜。
“镇国公?”朱高煦喊了声:“我们该赶路了。”
“奇怪,上衣和剑都在这边。”
低喃声中,达玉儿和魏兰舟向潭水边走去。
两人高的灌木丛后,青马咔嚓咔嚓咀嚼着嫩叶,被几人喊声惊到,在原地踏蹄。
“糟了,不会溺水了吧。”
朱高煦过来。
哗!
水声?
三人随水声看去。
潭中间,碧水中,一道修长的身影正冲天而起,他只穿着条黑色长裤,精壮且匀称的肌肉在阳光与碧水的映衬下闪烁着微弱的亮光。
成渊甩甩脑袋的水,用手抹了把脸上得水珠……
山间,成渊那赤果果的上身。落在两女眼底,魏兰舟瞬间脸便蹿红,她从未见过男子如此,如何受得住。
朱高煦低头看了看自己有些凸出的肚皮,使劲儿吸气收了收肚子。
达玉儿站在那里,果然,是自己想象中的……
还是英武的镇国公!
一路上,朱高煦在路上描述着自己如何要去黔国公府长大明的脸,要替自己妹妹出气。
成渊两腿夹马腹,置若罔闻,并不信朱高煦这吹牛大话,路上说的耳朵都要起茧子,汉王世子倒是乖的很。
广西卫所将士整装待发,只需要一声令下,便直进安南。
朱高煦辫子抽了抽马屁股,脾气暴躁的忍不住想要爆粗口。
啥玩意儿的镇国公啊!自己说话都不接,不给面子。
青马奔于草石之间,掠过荒无人烟的云贵山脚,气势逼人,直奔云南府昆明县而去。
洪武十五年,大明明仅用半年便占领大部分云南,洪武十七年,朱元璋下令让蓝玉、傅友德率大军回朝,沐英继续镇守云南。
朱高煦追上,道:“好歹我也是安成的哥哥,这般不给面子,你是怕了黔国公府了?”
“何为怕?”成渊侧头:“周王殿下在车内,汉王说话不注意吗?你忘了你的十八王叔还在楚雄府。”
朱楩,朱元璋与周妃所生的第庶十八子,洪武二十四年始封为岷王,原建国于岷州。
建文元年朝廷削藩政策,岷王朱楩被西平侯沐晟告发不法,废为庶人,远徙福建漳州。
朱棣称帝后,他恢复爵位,回到云南,但此后又在永乐六年被削除护卫官属,在楚雄府养老。
“就问你,路过昆明,便直接将常宁接去大理府,沐家不同意,直接打行不行。”朱高煦道。
“没必要直接接,就是简单一句话就可以了。”成渊道。
朱高煦急了,什么没必要,还不是你自己怕黔国公府,白眼着成渊。
“我们正常探亲接走就成,没那么复杂的动武。”
成渊转过身:“王爷,那会儿在水潭,我就在想黔国公府,用几架炮可以轰成平地,但是想了想,又觉得不急。”
朱高煦道:“为何?”
“沐英在云南的十二年中,深得西南民心,从未传出不好的言论,为人沉稳,体恤民情,是众人心中贤明良善的好将军。
“后来沐春接替,没过多久离开人世,给了沐晟,陛下封沐晟奉天靖难黔国公。”
“但是,那沐晟曾在洪武年告过岷王殿下,若不是陛下劝阻岷王不要与沐晟计较了,沐晟这才躲过一劫。
“如今的沐王府都在走下坡路,我们可以用其他办法。”
史上,沐晟继承公爵后,沐王府内的趋势已逐渐走了下坡路。
正统三年,麓川再次叛乱,沐晟率军逼退他们,可这一次的叛乱被轻易击退。
次年叛乱军再次进攻,竟击败了明军,沐晟见状只得退军防守,最终在战争的恐惧中发病去世。
“我们可以去昆明,便说汉王妃觉得闷,接妹妹去说话,带去大理住几月沐王府不会说什么的。”
朱高煦道:“我咽不下这口气。”
“王爷,我们目的是最后谋取安南的,怎么能内斗呢,再说大理府的百姓对你不熟悉。
“当下该去收买民心,顺便开始修通西南官道,前国公沐英可是一直有修官道,我们可以继续修下去。到时粮草兵马都可快速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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