党建国端起自己的水杯,喝了一口,眼皮都没抬一下,笑容里开始带着疏离,说到:
“娄董事客气了。我就是一个俗人,喝惯了白水,喝那些好茶,反倒糟践了东西,品不出个滋味来。”
中译中:
你给我滚犊子,我给你脸了是吧?
我是堂堂根正苗红的社会主义接班人,享受着新华夏的好处,咱们不是一个阶级的,不要来糟践我的成分,
咱俩是道不同不相为谋,你的“糖衣”裹不住我的立场,别白费心机,也别想拉我下水“同流合污”。
娄半城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阴霾,面上笑容依旧温和说到:
“党主任过谦了。
常喝白开水,偶尔换换口味,尝试一下香茗,也是人生一乐嘛。”
中译中:
党主任你误会我了啊,知道你物资缺乏,这朋友之间互通有无,是人之常情啊,
娄半城还在坚持,试图用“人之常情”来模糊界限,暗示私下收点东西无伤大雅,
可以“互通有无”,其他人也是这么干的
党建国放下水杯,目光平静地看向娄半城,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的微笑着说到:
“说不上换口味。
四九城的水,大多是苦水井里打上来的,喝起来涩口,所以不少同志习惯喝茶压一压那苦味。
娄董事可能不知道,我这小院里,恰好有口甜水井,水质清冽甘甜。
所以啊,这白开水喝着,就很好,很知足。”
中译中:
这几乎是近乎赤裸的打脸了,有些干部苦出身的,可能会看的上你家的那点东西,被你拉下水了。
我党建国有自己的成就和事业,不需要你的那些。
你们那套用“糖衣炮弹”(茶)腐蚀意志薄弱者(喝苦水的人)的把戏,对我无效。
我有自己的“甜水井”(立场、成就、事业源泉),清者自清,无需外物点缀。
娄半城端着杯子的手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
娄半城看着党建国那双清澈坦荡的眼睛,
第一次真切地感受到了对方话语中蕴含的的自信和力量。
娄半城干笑一声说到:
“党主任还真是……幸运啊!
能有这么一口难得的甜水井!”
中译中:
这话看似赞叹,实则暗藏机锋,意思是你现在的甜水井固然好,但世事难料,若井枯了呢?
若环境变了呢?
你还能独善其身吗?
党建国迎着他的目光,淡然一笑,带着一种近乎宿命般的笃定说到:
“侥幸而已。”
中译中:
简简单单四个字,却重若千钧——
这“甜水井”(立场、根基)非是侥幸,乃是天意(历史潮流)所归,更是我党建国凭本事打下的根基,足以滋养我一生!
你娄半城,撼不动!
这是老天爷赏饭吃的本事,这口井我可以吃一辈子!
短暂的沉默在狭小的堂屋里弥漫,空气仿佛凝固。
周飞虎在门口阴影里,如同一块冰冷的岩石,纹丝不动。
娄晓娥低着头,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大气不敢出。
她能感受到父亲身上散发出的、越来越沉重的压力,
以及对面那个年轻男人身上,那种不动如山的沉稳带来的无形威慑。
娄半城深吸一口气,脸上重新堆起略显夸张的笑容,试图打破僵局,也试图转换策略,说到:
“欸!这怎么能说是侥幸呢?
这分明说明党主任您是有大福缘、大气运之人啊!
将来必定……”
中译中:
娄半城开始了捧杀,试图将党建国架到“天命所归”的位置,
既是恭维,也暗含一丝不易察觉的裹挟——
把你捧得越高,将来你“照顾”我娄家就越顺理成章。
党建国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目光如电,直刺娄半城眼底,用金石般的冷冽的话语,骤然打断娄半城的话:
“娄董事!
现在可是新社会!
破除一切封建迷信!
什么福缘气运?
那是旧社会的糟粕!
宣扬这些,是要犯大错误的!”
中译中:
你这是在给我挖坑!
在害我!
警告第一次!
娄半城浑身一凛,后背瞬间渗出一层冷汗!
党建国那陡然变得锐利的眼神,让他真切地感受到了一种被看穿的寒意,和来自更高层面的压力。
娄半城连忙端起水杯,掩饰性地喝了一大口,掩饰着内心的惊悸。
凉水入喉,却浇不灭心头的慌乱。
娄半城迅速调整心态,强行挤出一个更显谦卑的笑容,果断转换话题,说到:
“党主任教训的是!
是老朽失言,糊涂了!”
说完娄半城放下杯子,搓了搓手,目光投向一直低着头的女儿,语气带着刻意的沉重和无奈,说到:
“实不相瞒,党主任,今日冒昧登门,也是……
也是为小女晓娥的事,实在是走投无路,才厚颜来求党主任指条明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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