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刚从那股几乎撕裂灵魂的怨念回响中喘过气。
苏媚的惨叫还在耳边回荡,她那半虚化的右臂像接触不良的灯泡般疯狂闪烁,扭曲的光影投在冰冷墙壁上,看得我头皮发麻。
林夜正试图用他那点所剩无几的精神力帮她稳定状态,陈铁山靠着墙大口喘气,盾牌早就废了,浑身都是血和伤。
可这座该死的医院,连片刻喘息都不给。
我们互相搀扶着,只想尽快离开住院部这片鬼地方。
刚推开一扇标着“手术区”的金属门,一股浓烈到呛鼻的甜腻气味就糊了上来。
不是血腥,不是腐烂,是某种……高级麻醉剂的味道。闻得人头晕,喉咙发紧。
走廊亮得刺眼。
墙壁、地板、天花板,全是那种毫无生气的惨白,光滑得能照出人影。我们几个狼狈不堪的倒影扭曲地映在上面,像是一群误入禁地的流浪汉。
“不对劲,”林夜猛地停下,天眼通似乎捕捉到了什么,“退!”
已经晚了。
身后传来沉重的金属撞击声。回头一看,来时的门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面光滑如镜的合金墙壁,严丝合缝。
我们被关在了这个白色的盒子里。
紧接着,头顶无数盏无影灯“唰”地全部亮起,冰冷的光线如同实质,将我们牢牢钉在原地。
一道幽蓝色的扫描光束从头到脚掠过我们每个人。
滋滋……
对面墙壁上一块巨大的电子屏瞬间亮起,浮现出冰冷的文字和我们的头像。
【诊断报告 - 实时生成】
患者:秦鸣梦
诊断:想象力过剩
处方:概念缝合术
患者:陈铁山
诊断:创伤后应激障碍
处方:记忆切除术
患者:苏媚
诊断:情感依赖与灵体虚化倾向
处方:情绪剥离术
患者:林夜
诊断:预知性焦虑
处方:前额叶镇静术
我心脏猛地一缩。
这诊断……太准了,准得让人心底发寒。想象力是我的依仗,却也让我在虚界更容易迷失;铁山大哥背负着战友全灭的愧疚;苏媚依赖情绪又恐惧虚化;林夜时刻被预知的未来折磨……
它精准地抓住了我们每个人最深、最痛的弱点。
“警告:拒绝治疗将触发强制措施。”
一个毫无感情波动的电子女音在走廊里回荡,每个字都敲打在神经上。
“患者请根据指引,进入相应手术室,接受治疗。”
咔哒、咔哒、咔哒、咔哒。
四声轻响。
两侧光滑的墙壁无声地滑开,露出四个黑洞洞的门口。门楣上亮起冰冷的红色指示灯,分别对应着我们四个人的名字。
门内一片漆黑,只能隐约看到反着冷光的手术器械轮廓,像潜伏在暗处的毒牙。
“去他娘的治疗!”陈铁山怒吼一声,抡起拳头就砸向旁边那面合金墙。
咚!
闷响回荡。墙壁纹丝不动,连个凹痕都没有。反倒是他伤口崩裂,血又渗了出来。
林夜眼神锐利地扫视四周:“物理破坏没用。这里的规则……变了。”
他尝试预知,脸色却瞬间一白,闷哼一声捂住眼睛:“不行……干扰太强,强行预知只会被反噬。”
苏媚靠在我身上,虚化的右臂还在微微颤抖,她看着属于她那间“情绪剥离室”,眼神里是藏不住的恐惧。“我……我不要进去……”
我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
念动力无声涌出,试探性地撞向标着我名字的那扇门。
嗡——
一股更冰冷、更诡异的力量直接将我的念动力弹了回来,甚至还带着一股……缝合的意念?我的思维瞬间迟滞了一下,像是被无形的线头绊住了。
“不行,”我喘了口气,“门上有古怪,硬闯会被它的规则攻击。”
我们被困住了。像砧板上的鱼,被这鬼地方精准地拿捏住了命门。
“不能坐以待毙!”林夜抹去眼角因反噬溢出的血丝,“既然诊断是针对我们每个人的弱点,那‘治疗’必然也是直指核心。我们必须在自己被‘治疗’彻底废掉之前,找到规则的漏洞,或者……从内部打破它!”
他看向我们三个,眼神凝重:“各自小心。记住,里面的一切可能都是幻觉,也可能是真的。守住本心!”
没时间犹豫了。
广播再次响起,带着最后的警告意味。
“治疗程序启动倒计时:10、9、8……”
冰冷的计数如同丧钟。
我们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决绝。
“活下去!”我低吼一声,率先冲向标着我名字的那扇门。
陈铁山红着眼,像头赴死的公牛,撞进了他的“记忆切除室”。苏媚咬了咬苍白的下唇,深深看了我们一眼,也闪身没入她的门后黑暗。林夜则身影一晃,消失在“前额叶镇静”的指示牌下。
我踏入黑暗的瞬间,身后的门无声关闭,彻底隔绝了外界。
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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